银锭面无表情,似没有察觉到光头的目光,靠着船帮,和吴良低声闲聊两句。
眼角的余光,却望着不远处那座黑压压的水寨。
寨门是用整根松木打造的,上面钉满铁铆钉,光头带了三个人上船,其它的人都在水寨门前,还有石塔上的弓箭手,都盯着他们这几艘粮船。
吴良嘴角带笑,远看还以为他在和银锭说什么有趣的事,实则低声问:“坨坨哥,这水寨可不一般。”
银锭不以为然:“一般,和黎大寨主的水寨相比,小巫见大巫。”
吴良摇头:“不是,我不是指那个,是说这水寨建的位置和……形状。”
银锭微挑眉,吴良说:“我说不太好。”
“没事,接着说。”
吴良声音压得更低,被远处水声和搬粮车掩盖。
“我听穆武说过,他们家世代在水上讨生活,听说有些忌讳得特别注意,在船上吃饭,不能翻鱼的面,那都是小意思。”
“还有就是,在特别的地方,还得注意,听说,”他神神秘秘的,“经常翻船的地方,都是因为有水鬼作祟。”
银锭:“……”
亏他还认真听了半天。
吴良又继续说:“你看这水寨所处之位,是不是像张开的嘴?”
“再看这水寨建造的形状,像不像两颗尖牙?”
“这是想着把路过的都吞进腹中啊。”
银锭皱眉,抬头仔细看——别说,按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
“你好好看看,回头画下来,”银锭低声道,目光落在了粮船旁边的那个光头身上。
光头一脸横肉,手里拿着一根铁钎,粮船上的领头人姓王,是周烈的亲信。
他脸上堆着褶子笑,捧着半袋米凑到光头面前:“您看,这都是上好的精米,和以前一样,绝对没问题。”
那袋米敞着口,里面的米粒饱满圆润,白花花的晃人眼。
银锭注意到,王头领递米的时候,手指关节泛着白,显然是攥得太紧了。
光头斜睨了一眼米袋,三角眼一吊,伸手就把王头领推了个趔趄:“少来这套!规矩就是规矩,都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