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双方便已‘议定’,互相留书过印。
王慎依礼赠予茶砖帛缎,送至府门便驻足,胡使一行再由张威带人送出城。
事毕,王慎捻着胡须,目光从胡使消失的街角收回,转而看向身旁全程静默的严狄,“我瞧着,这胡人好像没什么多心思。”
态度恭谨,处事干脆,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说不定人家就是单纯求和,大家有些谨慎过头了。
一阵带着牲畜气味的风穿街而过,拉扯着王慎的官袍下摆,绷在心中的那根弦随着这场会面的顺利结束而稍稍松弛下来。
读书人讲究‘导之以德,齐之以礼’,这些化外胡民,既能遵循天朝礼法,言行有度,已可见其归心之诚。
严狄却没他这么乐观,眉头微蹙,直言道:“礼数是做足了,但究竟是真心求和还是同咱们虚与委蛇,可不敢轻断。”
王烈接下话茬,“二位大人不必忧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等到了献礼那日,是真是假自见分晓。”
其实王烈还挺赞成王慎的说法。
胡部除了求和,哪还有别的路可走?
总不可能还敢跟大雍开战吧,他们哪有那个胆子?
就算有,也没那个实力。
简单聊过几句,大家便各自忙活去了。
天子特许胡使提前三天入城筹备献礼,也就是说他们十五日就会再来,得提前准备好安置的地方,安排好人手严密监护。
献礼场地和仪仗也要开始准备了,务求庄严隆重,国体威仪不容半分折损。
前者由苏未吟负责,后者由王慎统筹主导,众礼部官员协同配合,各司其职,倒也有条不紊。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荒原风沙中,策马狂奔的封延从壮丽的赤金光芒中挣出来,径直奔向黑沉的营垒。
徐镇山正准备带人去巡视马厩,还没走出中军帐,封延进来了。
屏退左右,封延双手递上苏未吟的信。
徐镇山一目十行扫完全篇,又倒回去看关键信息。
镇北军大营有胡人细作,线索是后脑有肉瘤。
最后一句是:来源可靠,但不便相告,万望见谅。
薄薄的纸页在指间捏得发皱,徐镇山眼神骤然冷下去,如同寒冬腊月里瞬间结冰的湖面,将所有的惊怒强行封在厚厚的冰层之下。
镇北军有细作,特征都明明白白写出来了,而他这个主帅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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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来源可靠……
有本事渗入镇北军探听消息,而苏未吟又能接触到的来源无非就那几个,一个永昌侯,一个昭王,还有就是她母亲苏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