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伤兵安置在医寮旁的小屋,方便日常送药换药。
杨毅走到门口,听见苏未吟正在询问大家伤势的恢复情况,甚至每个人都叫了名字,而不是笼统的“你”。
惊讶之余,杨毅心底一暖。
投身行伍,报效家国,听起来是件光耀门楣的壮举,可事实上,在许多‘大人’眼中,这些士卒往往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比如什么营第几都第几队。
若不幸战死,便化作战报上一个冰冷的数字,成为阵亡总数的其中之一。
具体的姓名,大多时候只会出现在同队的袍泽之间,或是被记录在厚厚的军籍名册上。
甚至,是抚恤名单上。
军中人数庞大,上官记不住下属姓名本是寻常,可就是这么一件似乎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能赋予这些默默无闻的兵卒一种难以言喻的分量和尊重。
这一刻,杨毅有些自惭形秽。
哪怕苏护军只是因为他们负伤才知晓这几人的名字,可至少她去了解了。
而他没有。
他还是京营参将!
屋内,被叫到名字的一名伤兵回道:“有劳苏护军挂心,日日敷药,已经好多了。”
声音粗粝低沉,尽量维持着平静,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泄出一丝激动。
苏护军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那就好!”
苏未吟又关心了几句,扭头叮嘱医官要好生照料,缺什么直接报过来,她来想办法。
正说着,杨毅进来了。
几人各自打了招呼,杨毅也对这些伤兵表达了真心实意的关心,而后跟着苏未吟一同离开。
“苏护军。”
杨毅边走边说:“昨晚王都尉把末将叫过去,询问沙团驿使团险被投毒及爆炸的详细情况,末将已如实告知。”
‘如实’二字略带重音,言下之意是把佯装投毒的事替她遮掩过去了。
苏未吟心领神会,冲他感激一笑,没说别的。
继续往前走,杨毅时不时偏头看她,几度欲言又止。
苏未吟停下脚步,转身直面杨毅,“杨参将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