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采柔抓起一块烤麦饼出了门。
刚出锅的羊汤滚烫,苏未吟拿勺子慢慢搅着,没等她吃完早饭,采柔已经带着刘四宽回来了。
刘四宽擅长交际,不管跟谁都能聊上几句,用不了半天就能称兄道弟,打听这点事儿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他把几个伤兵仔细介绍了一遍,谁伤在什么地方,又该如何辨认谁是谁,尽可能详细。
两人说话时,采柔三两下喝完晾到温热的羊汤,又把碗筷收拾了。
等她忙完回来,刘四宽已经离开。
苏未吟叫上她一起出门。
朝阳冉冉升起,一点点驱散夜寒。
杨毅正带着一众京营兵士在驿馆旁的校场操练。
阵列如雁翅般展开,铿锵有力的呼喝声中,众将士挥刀突刺,整齐划一的动作卷起地上扬尘,甲胄的寒光与朝阳的金红光芒交织,融成瑰丽又肃杀的色调。
风已息,但仍有微尘拂面,苏未吟微微眯起眼睛,站在不远处看着。
北地的空气里永远充斥着灰尘和牲畜的气味,这种味道就像打在骨子里的印记,与眼前的画面结合,猝不及防的捅开尘封已久的记忆。
刹那间,眼前不再是规整的校场,而是无垠的荒原,烽烟蔽日,残旗猎猎。
身穿银甲的女将军骑马奔驰,手握染血的长枪,耳边是震天的喊杀与哀嚎。
她曾在这片土地上无数次的率军冲阵,一次次绝境逢生,一次次克敌制胜。
那种掌控千军万马的快意,运筹帷幄得胜后的成就,还有被麾下儿郎用性命相托用热血拥护的沉重信任,将灵魂填得坚实而滚烫。
苏未吟没办法否认,那种激烈的酣畅会让人心潮澎湃,自确定要来北地后,心里也隐隐期待着能再痛快的战上一场。
可同样,她也没有忘记,战乱的底色是死亡,更是粘稠的、永远也洗不净的血腥。
是焚毁的屋舍,是堆积如山的尸骨,是每一个被战火殃及的人们眼中的绝望,是看到用朱笔划掉名册上一个个名字时对战乱的深恶痛绝。
从回忆抽离,苏未吟浅浅汲气,唯有眼底还残留着几分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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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胡虏的铁蹄踏破边防,兵临城下,她被陆家人推入战局,竭力驱敌是她和所有大雍将士唯一能做的事,所有人都别无选择。
可是这一次,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如果可以选,她希望边境太平,永不起战!
想要达成所愿,就得先把哈图努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给收拾了。
迅速平复心绪,苏未吟带着采柔从校场旁走过去。
来回巡视校准动作的杨毅一扭头,看到她去了医寮方向,马上让手下校尉盯着操练,迈开阔步跟上去。
几个伤兵安置在医寮旁的小屋,方便日常送药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