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百姓亦是鲜活性命,有父母妻儿,盼安居乐业。
王者之师,伐罪吊民,岂能一味以杀立威?即便得了土地,失了人心,又如何能长久?’”
郭靖微微仰头,眼中尽是痛惜与不解,仿佛至今仍无法理解那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征服欲。
“可大汗他……他大笑答我:
‘郭靖,我的孩子,你所见仍是太小。
这世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追击敌人,夺取其财富,听着他们的亲族哀哭,骑乘他们的骏马,拥抱他们的妻女。
我所建的国,疆域将无边无际,从日出处到日落处,皆要传扬我的名。
阻我霸业者,无论是谁,皆要碾为齑粉。
区区人命,不过是我成就霸业的薪柴。’”
“他见我面色惨然,犹自说道:
‘你是我蒙古的金刀驸马,是战功赫赫的东天将军,你的勇武应该用来为我开拓疆土,而不是用来怜悯那些待宰的羔羊。
收起你宋人的软弱心肠。’”
叙述至此,郭靖的声音已然沙哑,那是一种信念被彻底击碎的痛苦。他猛地低下头,复又抬起,眼中已是一片血红。
“然而,郭靖的根,终究是汉家。
我身上流着的,是梁山好汉‘赛仁贵’郭盛的血。
我母亲,她自小教我认字读书,她宁死也不愿我忘记国仇家恨,不愿我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蒙古屠夫。”
“最终……就因我屡次谏阻南下,就因我母亲始终不肯让我彻底归化蒙古……
大汗,他……他逼死了我娘!”
这句话,郭靖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震殿宇。
那压抑了太久的丧母之痛、背叛之感、家国之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却又被他强大的意志力死死摁住,化作身体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
两行热泪,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刚毅的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那泪滴破碎的微响。
良久,他强行平复翻涌的气血,声音变得异常嘶哑,却更加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
“母亲罹难,恩师教诲犹在耳畔。
江南七位恩师舍生忘死,远赴大漠授我武艺,教我忠义仁信;
洪七公恩师传授降龙掌时曾言,‘所为侠者,当问心无愧’。
郭靖资质鲁钝,一生愚笨,然这八字,刻骨铭心,不敢一日或忘。
昔日懵懂,如今方才真正明白其重逾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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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草原后,郭靖首先前往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