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妇人用过些食物饮水,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挣扎着起身,拉过身边的小男孩,便要向凌川等人行大礼:“妾身吴慧兰,携幼子秦羽,谢过将军与诸位救命之恩!”
“嫂子万万不可!”凌川连忙虚扶制止,“我与秦将军虽缘悭一面,但同属北系军,皆为戍边袍泽。秦将军为国捐躯,壮烈殉国,凌川内心唯有敬仰!袍泽家眷蒙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他请吴氏重新坐好,神色转为严肃:“嫂子,还请将你们母子为何流落至此,以及究竟遭遇了何等不公,细细说与我听!”
吴氏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痛苦与恐惧的波澜,缓缓道来:“两个月前,亡夫的骨灰……终于被送回了并州乐平老家。那晚,我正带着羽儿在灵前为他守夜,不料一伙身份不明、黑衣蒙面的恶徒突然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便将我母子二人强行捆绑,套上麻袋掳走……”
凌川心神一紧,立刻追问:“可知对方是何身份?”
吴氏无力地摇头,泪水无声滑落:“我们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麻袋里,不知被带往何处。等被解开麻袋,已经身处一间暗无天日的地牢。每日只有一个穿着皮甲的士兵,沉默地送来一碗勉强果腹的残羹冷饭,除此之外,再无人理会我们……”
她声音颤抖,显然那段囚禁的日子给她留下了极深的阴影:“直到半月前的一个深夜,那名平日送饭的看守竟忽然打开牢门,压低声音催促我们快逃……当时我们也顾不得多想,连夜逃出了那魔窟。”
“本想着北上回北疆寻求庇护,谁知沿途关卡林立,盘查极严。我们不敢走官道,只能翻山越岭,走那些荒僻小道……身无分文,一路乞讨,受尽白眼与驱赶……直到几日前,从定州平叛的消息中得知将军回神都授封的消息,我们母子才抱着一线希望,日夜兼程赶到这必经的官道上等候……”她吃力地说完这段经历,眼中仍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悸。
吴氏的叙述中,能明确指向幕后黑手的线索确实不多,但直觉告诉凌川,此事背后定然不简单。
毕竟,秦简虽然战死了,但却是朝廷追封的武毅将军,动他的遗孀孤儿,绝非常人所敢为。
凌川目光沉凝,郑重承诺道:“嫂子放心!此事我凌川既已遇上,必当一查到底,定要揪出幕后黑手,还你们母子一个公道,也告慰秦将军在天之灵!”
闻听此言,吴氏压抑许久的悲恸再次决堤,泣不成声:“可是……可是亡夫的骨灰还孤零零摆在乐平家中,未能入土为安……妾身无能,对不起他啊……”
一旁的苏璃见状,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宽慰:“姐姐切莫过于自责伤心,待我们到了并州,定当亲自为秦将军操持,让他入土为安!”
吴氏掩面点头,哽咽道:“谢过将军,谢过夫人大恩!”
“嫂子请安心在马车中休养,接下来的路程,我凌川以性命担保,必护你们母子周全!”凌川语气铿锵,不容置疑。
安顿好吴氏母子后,凌川走到前方空地,将洛青云等几名核心将领召集起来,简要说明了情况。
“将军!”洛青云眉头紧锁,沉声道,“从吴氏所言之中,她所知的信息恐怕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此事背后牵扯之深、之广,恐怕远超你我想象!”
苍蝇更是气得双目赤红,拳头紧握,骨节发白:“不管是谁,竟敢对边军忠烈之后下手,我非得亲手将他剁碎不可!”
凌川胸中亦是怒火翻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此地距离并州还有多远?”
“不足百里,明日午前便可进入并州地界!”洛青云迅速回答。
“立刻去问问,我们队伍里有没有并州籍的兄弟,找几个可靠的过来,我要先了解些情况。”凌川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