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一遍遍劝说,声音已有些沙哑。
百姓们终于渐渐起身,却仍围拢不去,纷纷将带来的鸡蛋、米粮、布鞋等物往前递送,场面热烈而混乱。
就在这人声鼎沸之际,凌川眼角猛地一跳,一股极其隐蔽却尖锐的危险感如冰针般刺来,虽转瞬即逝,却令他背脊生寒。
几乎同时,聂星寒已无声无息地贴近他身侧,右手迅速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破甲箭搭在弦上。
苍蝇与沈珏更是悄然握紧刀柄,一左一右将凌川护在中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涌动的人群。
百姓们并未察觉任何异常,依旧沉浸在感激与送别的情绪中。
凌川强压心头警兆,继续耐心地与乡亲们拱手道别,又费了不少功夫,才终于劝得人群缓缓散去。
待百姓走远,街面恢复空旷,聂星寒才压低声音道:“刚才人群里混进了杀手!”
凌川微微颔首,面色凝重:“我也感应到了,可看清模样?”
“没有!”聂星寒摇头,眼神冷峻,“此人极其擅长隐匿,且谨慎异常,他定然是察觉到我们心生警觉,故而未敢动手,立即遁走了!”
辰时,朝阳初升,凌川终于整顿好队伍准备出发,许知白早已率领一众将领在东门外等候相送。
“凌将军,感激的话说再多也显苍白,无论我许知白日后是否还在定州,这份恩情,定州军上下永远铭记于心!”许知白抱拳躬身,言辞恳切,身后众将亦随之齐齐行礼,目光中充满了敬重。
凌川连忙还礼:“许将军言重了!能结识将军这般忠勇可敬的前辈,与定州军的诸位兄弟并肩作战,是凌川的荣幸!”
“此去神都,路途遥远,险阻重重,凌将军务必多加小心!”许知白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他已知晓凌川这一路行来颇不太平。
凌川郑重点头:“多谢将军提醒,我自会小心,我那一百多名受伤的兄弟,就劳烦将军多多费心照料了!”
“凌将军放心!”许知白拍着胸脯,慨然应诺,“他们是为救我定州而负伤,我许知白和定州军岂敢有半分怠慢,定当竭尽全力,使他们早日康复!”
双方又一番珍重道别后,凌川率领队伍缓缓驶出东门。
原本他们应当从南门出发,但因城南堰雪坳的道路被前日激战滚落的巨石堵塞,尚未清理完毕,只得改由东门出城,绕道而行。
此时的队伍,规模已明显缩减,出发时的一千余人,如今仅剩七百多人。
凌川的亲兵队不足四百,洛青云所率的五百精骑也只剩三百余人,队伍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但士兵们的眼神却更加坚毅。
沈七岁和一禅和尚一左一右,护卫在凌川马匹两侧。
对于这两位年轻人‘喧宾夺主’般占据最核心护卫位置的行为,就连苍蝇等亲随也毫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