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简直找死!”遥辇庆闻言,脸色骤变,又惊又怒,猛地抽出腰间佩刀,便要上前砍杀这名水鬼灭口。
“哼!”一直冷眼旁观的耶律倍,此刻终于冷哼一声,虽面色依旧苍白,咳嗽不止,但帝王的威严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遥辇庆,你好大的威风!在朕与监国面前,也敢擅动刀兵,杀人灭口吗?”
此言一出,蕴含着三分震怒,众人皆是心头一凛,目光齐刷刷聚焦在耶律倍身上。
只见耶律倍推开杨炯的搀扶,以“亢宿”宝刀为杖,一步步缓缓自楼梯走下。他步伐虽虚浮,但腰杆挺得笔直,那双因醉酒和受伤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此刻却闪烁着属于耶律氏皇族的倔强与威仪,扫过在场每一位大臣。
待走到近前,萧奕终于再次开口,沉声道:“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等异族刺客,分明是见行事败露,故意攀咬我大辽忠臣,妄图搅乱朝局,其心可诛!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耶律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目光却死死盯着萧奕:“国公老成持重,一心为国,朕自然信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凡事讲究证据,既然这突厥人言之凿凿,还有令牌为证,那咱们便验看一二,也好还遥辇庆将军一个清白。”
说着,耶律倍接过安抚司递上来的那块通行铁牌,在手中随意把玩着,眼神却如利箭般射向冷汗直流的遥辇庆:“遥辇庆,朕问你,你这通行令牌,现在何处?”
遥辇庆被皇帝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但自恃令牌藏得隐秘,绝无遗失可能,当下强自镇定,躬身道:“回陛下,臣的令牌一向贴身保管,从未离身……”
他边说边伸手入怀摸索,初时面色尚算平静,但摸索片刻,脸色渐渐变了,从胸甲内衬摸到腰间革带,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慌,那原本的镇定之色迅速被惊疑和恐惧取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忍不住扯开甲胄间的系带,翻找内衣,可怀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令牌的影子?
“这……这不可能!”遥辇庆声音发颤,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如同见了鬼一般。
一时间,场中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遥辇庆那慌乱无措的脸上和空空如也的双手中。
萧奕眼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叫不妙。
耶律倍将手中铁牌重重往地上一掷,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怒声质问道:“朕问你,你的通行令呢?!”
遥辇庆浑身一颤,支支吾吾,语无伦次:“丢……丢……可能是忘在……”
话音未落,却见耶律南仙唇角微扬,接过话头,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遥辇庆!作为城防军副指挥使,负责京畿安危,竟然连如此重要的通行令牌都能忘在家中?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这般疏忽职守,如何能让陛下与本宫放心?如何能让这南京城的数十万百姓安心?”
耶律南仙语气陡然转厉,凤目含威,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萧奕那阴沉如水的脸上,清叱道:“阿里奇!”
“末将在!”酒楼门外,一声铿锵有力的回应响起。
只见一名身披玄色重甲,身材魁梧雄壮的青年将领,大踏步而入,甲叶铿锵,每一下都仿佛踏在人心坎上。
他面容刚毅,目光如电扫向众人,气势压人,威慑意味十足。正是大辽御帐亲军皮室军大将军、北院副指挥使阿里奇。
上步到前,对耶律南仙躬身施礼,声如洪钟:“请殿下吩咐!”
耶律南仙玉手轻抬,指向面如死灰的斡鲁朵铁提尔和遥辇庆,声音冰冷:“将斡鲁朵铁提尔、遥辇庆二人,押送至慎刑司,让他们好好学学,什么叫忠君爱国,什么叫恪尽职守!”
“遵令!”阿里奇毫不犹豫,猛地一挥手,身后如狼似虎的皮室军精锐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卸了斡鲁朵铁提尔和遥辇庆的兵器,剥去甲胄,铁链加身。
萧奕眼睁睁看着自己安插在京城两大关键军职上的心腹被当场拿下,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顶门。
他确实对塞尔柱突厥人的刺杀计划有所耳闻,甚至暗中默许,并授意斡鲁朵铁提尔和遥辇庆给予了些许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