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主公觉得下官不堪其任,不如……不如就此将下官罢免了吧!”
说罢,他长长一揖,背影竟有几分萧索。
一旁的孟建看得心惊,他从未见过毛阶如此直白地顶撞韩星河。
韩星河见状,反而哈哈一笑,下车亲手扶起毛阶。
“孝先息怒,息怒,此事虽急,却是我与刘誉等人有意为之。”
他目光扫过毛阶和孟建,压低了声音。
“我就是要让那些心怀叵测者跳出来,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显形。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
毛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主公!商铺被砸,田禾被毁,今秋百姓何以果腹?若酿成饥荒,流民遍地,届时又如何收拾?”
韩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自信。
“孝先啊,你的忠心与负责,我心甚慰。不过,钱财之事,你无需过虑。”
“咱家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
“南中那般复杂的局面我都能解决,何况眼下?让那些人砸,砸的也是他们自己的饭碗。”
“没饭吃?简单,来参军啊!我们敞开大门欢迎。所以,这一切尽在掌握,只是时间仓促,未及与你细说。”
“你跟随我二十年,劳苦功高,也该享享清福,多生子嗣,顺便提拔些得力干员,为你分忧。”
毛阶怔怔地望着韩星河,半晌,才苦涩地叹了口气:“唉……斗米恩,担米仇。主公动不动就倾囊相授,百姓初时自然感恩戴德。”
“可一旦稍有不如意,怨怼之心便生。长此以往,非国家之福啊。”
韩星河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所以要开民智,要引导。即便他们富足,也要让他们有消费的欲望,有保家卫国的动力。不然,谁还愿意来当兵吃粮?”
“既然你来了,这发钱的重任,就交由你和孟建先生分担吧。我们得一县一县地走,一县一县地发。”
说罢,不容置疑地将厚厚一叠钱粮调度文书塞到了毛阶手中。
毛阶捧着那沉甸甸的文书,看着韩星河转身登车的背影,与孟建相视一眼,皆是无言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