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架子上的,是昨夜还在密谋的礼部侍郎。此刻,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十根手指更是血肉模糊。
“我……我招……”
侍郎的声音微弱如游丝,刚要开口。
“噗。”
一枚生锈的铁钉,不知从何处飞来,没入了他的咽喉。
侍郎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鲜血沫子从嘴里涌出。
他死了。
狱卒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阴影处站着的那个戴着黑铁面具的人。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这样的“暴毙”,在狱中接连发生。
心梗、畏罪自杀、旧疾复发……
死法千奇百怪,但结果只有一个——闭嘴。
柳党的核心成员,那些掌握着朝廷机密、或是知道太多内情的人,甚至没能等到过堂,就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而牢墙之外,活着的人,比死人更恐惧。
吏部的一位郎中,在自家书房里,点起了一个火盆。
他发疯一样地将书架上的信件、字画、甚至是平日里的随笔,一股脑地往火盆里塞。
那是柳荀曾经给他的批示,是柳党同僚间的诗词唱和。
往日里,这是他炫耀的资本,是仕途的登天梯。
此刻,这些是催命的阎王帖。
“烧了……都烧了……”
郎中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手抖得像筛糠,连眉毛被燎焦了都浑然不觉。
“一定要撇干净……一定要撇干净……”
不仅是他。
整个京城的官场,都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割席。
那些曾经以“柳门”自居的官员,此刻恨不得把自家的族谱都改了,哪怕是跟柳家沾着一点亲带点故的,都连夜把女儿接回来,把送出去的礼要回来。
人人自危。
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