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京的这个清晨,没有鸡鸣,只有铁靴踏破青石板的脆响。
大理寺的囚车,从朱雀大街这头,一直排到了那头。车轴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一连串的哀鸣。
“哐当!”
太仆寺卿孙府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管家被一脚踹翻在地,满嘴是血。一队队身披黑甲的龙渊卫如黑色的潮水涌入,所过之处,瓷器碎裂,锦帛撕毁。
孙大人被拖了出来。
他身上那件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朝服,被扯掉了一只袖子,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肉。
“我是朝廷命官!我要见陛下!”
孙大人死死扒着门框,指甲抠进了木头里,留下几道血痕。
“带走。”
校尉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手中的刀鞘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
骨裂声响起。
孙大人惨叫一声,像一滩烂泥般被扔进了囚车。
这只是开始。
工部左侍郎、鸿胪寺卿、大理寺少卿……
一个个平日里显赫的名字,此刻都成了催命符。
一座座朱门被强行破开,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抬出,一具具还在温热的尸体被随意地扔在路边——那是敢于反抗家丁的下场。
整个玄京城,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百姓们躲在门板后,透过缝隙,看着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此刻像牲口一样被驱赶、被殴打。
没人敢说话。
连街边的流浪狗都夹着尾巴,缩在墙角呜咽。
大理寺诏狱。
这里早已人满为患。
牢房里塞不下了,就塞在过道里。哭喊声、求饶声、还有刑具加身时的惨嚎声,把这座阴森的建筑变成了一口沸腾的油锅。
“尚书大人,招了吧。”
刑房里,负责审讯的狱卒赤着上身,手里拎着一条沾了盐水的皮鞭。
被绑在架子上的,是昨夜还在密谋的礼部侍郎。此刻,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十根手指更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