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同谋者之间的惊惧与默契——死扛,不能认。
右侧,右相赵明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对面刘义那僵硬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龙椅上那位语气森然的君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这个时候,谁接话,谁就是靶子。
“怎么?都没去买过米?”
苏御站起身。
他没有急着发作,而是顺着丹陛的台阶,一步,一步,缓缓走了下来。
靴底踩在木阶上的声音沉闷,像是钝刀子割肉。
他走得很慢,每下一个台阶,大殿里的空气就凝重一分。直到他彻底走下高台,来到跪伏的群臣面前。
“户部。”
“臣……臣在。”
范锦宣哆哆嗦嗦地挪出膝盖,额头贴地。
“你是管钱粮的。”苏御站在他面前,黑色的龙袍下摆垂在范锦宣的视线里,“你告诉朕,这三百文的米价,是谁定的?”
范锦宣趴在地上,汗水滴进眼睛里,杀得生疼。
“回……回陛下。是……是市价。供需所致,臣……臣也无能为力啊。”
“市价?”
苏御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那是王瑾昨夜查出来的名单。
“好一个市价。”
苏御手一扬。
“啪!”
那一叠纸狠狠地甩在了范锦宣的脸上,纸张散开,飘落一地。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粮商的名字,和他们背后的靠山。
“通济粮行,是你范大人的小舅子开的吧?”
苏御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
“德盛仓,存粮八万石,一粒不卖,那是大理寺少卿钱大人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