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这是捡便宜,是在吸咱们江南的血。”
张猛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早就搞到手的“大玄新钱”,两指一搓,黑灰簌簌落下。
“用这种废铁,换走咱们的白米细布。这算盘,打得是真响。”
“头儿,”记录员合上册子,有些不解地问,“既然咱们都盯着呢,为什么不动手?王爷和王大人就这么看着他们把东西运走?”
“眼皮子浅。”
张猛回头,白了他一眼。
“现在抓,能抓多少?不过是几条小鱼小虾,几车烂钱罢了。”
他指了指下面。
“王猛大人说了,要让这帮人觉得咱们傻,觉得咱们好骗。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把京城里所有的家底都搬出来,才会像疯了一样把这种烂钱往咱们这儿运。”
张猛的眼神变得幽深,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就叫——填鸭。”
“鸭子不喂肥了,杀起来没油水。”
楼下,刘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张猛反应极快,身形一闪,彻底隐入墙后的阴影中。
刘爷只看到了一扇紧闭的窗户,什么也没发现。他摇了摇头,继续指挥着手下搬运货物。
楼上。
张猛重新贴回窗缝,看着那一车车被推走的粮食,看着那些满脸堆笑、数着烂钱的本地商户。
“记着这几家铺子的名字。”
张猛的声音很冷。
“收了这种钱,就是帮凶。等收网的时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帮见钱眼开的蠢货,一个都跑不了。”
“走,跟上他们。看看这帮耗子,要把粮运到哪个窟窿里去。”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雅间,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两滴水汇入了大海,却始终死死咬着那支庞大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