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折冲府,议事厅。
檀香燃尽后的几缕残烟,让案几间反复缭绕,混杂着桌上肆意泼洒的茶香。。。
肃穆而又凌乱的场景,却为凝重氛围平添了几分玩味。
侯杰心里一团怒火刚刚平复,胸膛起伏仍显剧烈。
但那双瞪圆虎眸,早已带上了几分无赖泼皮气。
双手交叉抵在下颌,一眨不眨的盯着裴行俭——
你今天不答应,那咱们明天继续,看谁先着急!
薛礼坐于一旁,手指摩挲茶盏,不时轻抿一口,分为悠闲,好似局外人一般。
温茶入喉,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
不知何时,侯杰已经面朝自己,一副跃跃欲试的玩味模样。
不好,这是冲自己来的!
薛礼心里咯噔一声。
开玩笑,他薛礼自幼习武,后拜得名师,学的是排兵布阵的统兵之能、冲锋陷阵的勇武之道。
顶了天是在军务上,给公子当个暂时的副手。
你让他去处理这种勾心斗角、造谣传谣的烂摊子,纯粹是故意刁难人!
但见侯杰嘴皮子微张,薛礼只觉后背一凉,收起了之前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
身子扭转,微微前倾,脸上堆起几分恳切,语重心长的劝道:
“裴兄,依某之见,侯公子所言甚是啊!”
说着,他还特意瞄了侯杰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朝自己投来一个‘你很识趣’的满意神色。
搞什么鬼,怎么几天不见,侯二公子成了这副德行?
手黑心更黑,颇有几分自家公子的城府。。。
薛礼直直打了个冷颤,后背悄然冒出一层细汗。
死脑子快动啊,想想如何祸水东引,劝得裴行俭接下这个烂摊子!
起身快走几步,紧握裴行俭置于案上的左手,语气愈发郑重。
“虽说侯公子有几分急智,但也要稍稍逊色于公爷那般智计无双、处事老练。
再加上侯公子年纪尚轻,少不更事,又遇上这种错综复杂,来势汹汹的舆论风波。。。
若全权交给侯公子处理,到底难免会手足无措、有所疏忽。
但若有裴兄你的鼎力相助,情况将大大不同!
你曾任潼关刺史一职,短短一年光景,遭遇大疫的潼关便恢复了几分生气。
可见裴兄治世之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