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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瀚亦步入厅中,冷声道:“义仓折统为何私设印证?贡籍为何乱写人口?米粮可私卖,你的胆子……从哪来的?”
赵管头咬牙,正欲跪下,朱标却一把扶住:“别跪。”
“我们不是来收你的罪名。”
朱标望着他,声音平静中有锋,“我们是来告诉你——若今日不收回那些话,明日你家这门,百姓就会替我来推。”
赵管头冷汗直冒,浑身哆嗦:“我、我收!我收!我明日立榜更正——义仓米只凭实需,不收印不收人情!贡册之误,尽数重查!”
朱标点头:“可。”
“你记着。”他看着赵管头双眼,“我是太子,但我不靠你给我‘立威’。”
“我靠的是——你做得对。”
当天夜里,朱标与朱瀚回至客舍,二人默坐窗前许久。
子时过半,庙街的余音已远,朱标与朱瀚避开了赵宅喧扰,连夜行至南乡——一处偏僻旧村,名唤“井口”。
“井口村?这名听着便干涩。”朱瀚拨开草丛,露出山坡上零星几盏灯火。
“昨日那李姓汉子说,他曾因无地而被拒登册,正是井口人。”
朱标脚步不停,“若村无地、无册,却又要出人力,那便是天下最苦之地。”
夜行至村口,两人未惊动人家,而是宿于祠堂一隅。
翌日未明,鸡鸣三声,远处已有砍柴声响。
朱标掀帘而出,看见一少年正背着箩筐,弯腰拾柴。
朱瀚随后起身,打着哈欠道:“太子殿下,微服之旅就不能睡个囫囵觉?”
朱标侧头:“你不是说,要走在人之前?”
“那也不必这么真。”
未等调侃完,少年已注意到二人。
他谨慎地靠近,眼神却透出机敏:“你们……昨夜在祠堂住的?”
朱瀚一笑:“怎么?这也要交税?”
“税倒没有。”少年咧嘴笑了笑,“只是你们穿得干净,不像是做苦工的,咱这村不常来外人。”
“你叫甚名?”朱标开口。
“鲁小宝。”少年眨眼,“爹娘说我命贱,起个‘小宝’也就图个喜气。”
朱标眼神一动:“你多大了?”
“十四过了中秋,十五。”他语气一顿,“可我已经扛粮三年,去年还被派去修旧井。”
朱瀚蹲下,看着他:“可你在村中却无田无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