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想知他们所言,就听——听他们不知你在时所言。”
朱标垂目:“我记得顾清萍说过,要知人心,先别自现身份。”
“那你可知——”朱瀚忽问,“人心最难听之处是什么?”
朱标摇头。
朱瀚道:“是你不愿听之处,偏偏最真。”
两人未入茶肆,静听半刻后离去。
夜色已浓,街角偶有醉汉倚墙高歌,市井气混合饭菜香、汗气与茶汤,扑面而来。
朱标轻轻道:“我原以为,政在堂上,理在朝中。可今晚看来,最明的理,反倒藏在巷口。”
朱瀚:“你当了太子这么些年,今晚才懂?”
朱标顿住,忽然低声一笑:“懂得晚,总比不懂强。”
两人继续向前,步入一个灯火昏暗的偏巷,忽听一阵急促脚步,有人跌撞奔出。
一少年扑通一声倒在朱瀚脚前,肩头染血,嘴唇发青。
“别……别送我去守门坊……我没偷……”
朱标惊问:“这是谁伤的?”
朱瀚目光一凝,俯身查看,冷声道:“是刑杖后遗未愈,怕是先前受拘……”
远处隐有喧哗,有人高喊:“那小贼往西去了!”
朱瀚抬眼,道:“别出声。”
片刻后,一队捕快带刀而入,拱手问道:“两位是?”
朱瀚未答,只往前一步,低声道:“我们是市中散客,刚入巷便见有人倒地。”
那捕头察看少年,又皱眉:“此人是前日窃入商号的贼,被责三杖放出,今日又犯。”
朱标沉声道:“他口中说自己未偷。”
捕头冷笑:“贼哪有自承的。”
朱瀚忽道:“你可有卷宗?有事主?”
捕头一怔:“你……你是何人?”
朱瀚取出一枚木印,非官非私,上刻“瀚”字,捕头一见,顿时跪下:“王、王爷恕罪!”
朱标也缓缓揭下面纱,众人俱惊,连忙叩首:“殿下在上!”
朱瀚挥手:“将他送至医坊,无令不得再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