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琉璃灯盏暖黄的光晕映在他清隽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他并未起身,依旧端坐着,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如世家大族的矜贵公子。
然而,那双在看着她时总是盛着三月暖阳般温柔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像是凝固的松脂,令人心悸的沉。
大抵是还有其他两个男人还在,他未流露出过于明显的情绪,只呼吸快了几分,泄露青年不安的心绪。
“魔宫虽有几分危险,但我也曾深入过魔宫几回,也算熟悉,我一人去取回就好。”
不等她反驳,另一道更激烈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阿姐不能去魔宫!”
岑川一掌狠狠拍在石桌上,坚硬的石面竟被他拍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几道细微的裂纹瞬间从他掌心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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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然起身,红袍翻涌如涛,身上华贵繁复的金饰叮当作响,声音也颇为急切:“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阿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魔宫又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阿姐一根头发!”
季清鸢被他这不管不顾的气势震得后退了半步,正觉头痛欲裂,一道慢条斯理、带着点甜腻笑意的嗓音,如同毒蛇般幽幽地滑入了这剑拔弩张的空气中。
“师尊……”江岫白终于开口了。
他依旧懒洋洋地坐在石凳上,一身墨袍几乎与身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单手支颐,微微歪着头,看向季清鸢,那张过分俊美的脸上挂着一种柔和又甜腻的笑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您看,师兄和这位…‘朋友’,”他刻意在“朋友”二字上拖长了调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玩味,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岑川瞬间铁青的脸。
“他们都如此热心,争着抢着要去魔宫那等险地为师尊分忧。”
他微微前倾身体,靠近季清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
“既然如此,不如就成全他们二位,让他们二人一起去。”
他顿了顿,唇角的笑意加深,一双琉璃似的眼眸漆黑幽深:“就让徒儿留下,守着师尊,也好让那二位没有后顾之忧。”
那看似体贴的提议之下,是毫不掩饰的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的险恶用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你!”
岑川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他猛地转向江岫白,碧绿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收缩成危险的竖线,周身妖力不受控制地激荡开来,卷得庭院里几株脆弱的花草簌簌发抖。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黑心莲!你安的什么心?!”
江岫白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甚至更加无辜纯良。
他微微侧头,用一种极其柔弱的姿态,向着季清鸢的方向轻轻瑟缩了一下,几乎要贴在季清鸢身上,偏偏声音里还灌满了委屈:“师尊……您看他。”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虚虚地指向岑川正带着怒意的脸,指尖还若有似无地擦过季清鸢的手背,让刚要冷静的小狐狸更加气愤。
“徒儿不过是担忧师尊安危,想留下来照顾师尊罢了,师尊这位‘朋友’怎的如此凶神恶煞?好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