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让开身子,“老爷,老夫人适才用完饭,本要歇下,听得说老爷欲要来探望,也就缓了这小憩之时,此刻正在屋内,等候老爷。”
裴渐微微颔首,“近些时日,她身子如何?”
老嬷嬷淡淡一笑,“老夫人寝食顺遂,心境平和,哪怕连日的寒天,老夫人的身子比去岁还扎实,不曾着凉呢。”
萧引秀一听,心中立时觉得不妙。
不时都传说姑母身子不适,还请了大夫,进进出出这小佛堂好些次呢……
这会儿空口白牙的,怎地敢糊弄老爷?
萧引秀是不信这嬷嬷说辞,待一干人跟随裴渐迈入正房时,浓厚的檀香味儿扑面而来。
宋观舟走在后头,都差点被这味儿给冲了一激灵。
屋内不大,丫鬟婆子们,都被拦在门外,齐悦娘看着顿了一下的宋观舟,低声说道,“小心门槛。”
呃……
宋观舟俯首,看到小孩儿膝盖高的门槛,轻轻一笑,“多谢嫂子提点,不然差点就绊住脚了。”
说实话,这佛堂之中,宋观舟还真是头一次来。
上次也只在外头的鸳鸯井里游了个水,不曾入内,时隔大半年,故地重游,早已物是人非。
大肚鸳鸯井,早已填平。
芳姨娘主仆的阴魂缠着她的梦境好些时日,不知可会来这佛堂里,寻凶手麻烦。
当绕过屏风,来到内屋,宋观舟抬眼从人群之中看去,就觉得这世间……
兴许没有报应二字。
老夫人,还是那个老夫人。
除却依然是满脸刻薄尖利之外,竟是比从前胖了,一身宝蓝锦衣,头上仍是簪钗带花,原本还有许多皱纹的面庞,因为长胖,竟然看着年轻了几岁。
即便被囚禁,她也妆扮得像个贵夫人。
此刻,坐在炕床上,手持佛珠,闭目念经。
裴秋芸跟着裴渐刚绕过屏风,再是忍不住,扑上去就跪在炕床跟前,“母亲,芸娘来晚了。”
说完,伏在膝上,失声痛哭。
萧引秀也跟在旁侧,掏出软帕拭泪,姑母……,还活着!
众人欲要行礼,也被裴秋芸这一哭诉,只能暂缓,落在身后的宋观舟,眯着眼看着老萧氏的一举一动。
自家女儿跪到跟前,萧老夫人却不为所动,任凭裴秋芸哭喊了许久,方才慢慢睁开双目,“芸娘,你是今儿才回来的?”
不!
裴秋芸仰起脸来,“女儿入京已有月余,只听得说母亲清修,遂不敢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