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为一府知府,任期,四到五年!”
“必须实任!”
“非是遥领虚衔!朕要他亲自坐堂断案,亲自巡行田亩,亲自体察民瘼,亲自与那些胥吏、乡绅、生员、乃至贩夫走卒打交道!”
“朕要他亲眼看看,朝廷的德政是如何在地方施行的,又是如何被层层盘剥扭曲的!”
“朕要他亲耳听听,那升斗小民的哀叹与期盼!”
“更要紧的是,朕要他亲手去治理一方,尝一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滋味,也尝尝那掣肘艰难、百事缠身的苦楚!”
“唯有如此,日后,他才知道何为‘民’,何为‘官’,何为‘治’!才知道这江山社稷的分量!”
朱翊钧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申时行和张学颜的心坎上。
这……这简直是亘古未闻!
彻底颠覆了“天家贵胄,不履贱地”的千年铁律。
储君本应深居九重、唯务典学,这才是祖宗家法啊。
而天子的想法,简直是离经叛道。
听着朱翊钧的话后,两人仿佛看到了储君身着七品鹌鹑补服,在地方衙署升堂理事,与三教九流周旋的景象……
这画面,冲击力太大,让他们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阶级!
身份!
体统!
安全!
让储君置身地方,万一……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即便是储君安全无忧。
那万一,在京的天子有了事呢?
他们看向朱翊钧时,看到的只有一张无比坚毅、目光灼灼如火的侧脸。
那神情,绝非一时兴起的狂想……
朱翊钧似乎感受到了两位重臣内心翻江倒海的巨浪和无声的抗拒。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着申时行和张学颜那震惊到失语的脸庞:“二位爱卿,可是觉得朕……过于跳跃?有违祖制?甚或……荒诞不经?”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压力。
申时行和张学颜猛地惊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