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重秋,原先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生得伶俐,被老太太做主指给了周老五——做他的通房。
原先等她怀了孩子后再抬为姨娘,谁知过去了三年,一直没有身孕。
直到周舟的生母高裳萱离世,她随周老五去了外地,才得以生子,可惜……
生了个丫头出来就再也没有好消息了。
老太太视线往旁边的周悦扫去,小丫头唇红齿白,倒是伶俐。
罢了,到底也是在自己身边伺候过的,又跟了自己儿子那么多年。
老太太扯了扯嘴角,把自己发髻上的簪子取下来,示意嬷嬷拿给周悦,当做见面礼,又叫那嬷嬷给了许氏一个荷包。
“今个儿太晚了,明儿一早,你们两个记得给裳萱上炷香。”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跟了穆儿这么些年,又生了老三,明儿过去,摆一桌好菜,抬为姨娘吧。”
显然,最后一句是对着许氏说的。
许氏喜出望外:这几年在外地,虽然她一直是以周穆的姨娘身份行走在官太太身边,但是她清楚,京都那边不点头,她终究是个冒牌货。
没有想到,一切来得那么顺利。
她捧着老太太赏的荷包,磕头,吉利话一骨碌地往嘴外蹦。
听着这些话,周舟也没忍住看了过去,这么多吉祥话可以不带犹豫的往外吐,还说得那么发自肺腑,要不说人家能晋级呢。
老太太被哄得笑呵呵的,“瞧你说的。”
而后仿佛才看到一样,她震惊地呀了一声,“呦,瞧我这个记性,一时高兴,倒是忘了你们还跪着,老大媳妇儿你也是,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一口大锅扣下来,张氏并不意外,说了几句讨饶的话,忙亲自去把周悦拉了起来,拉到身边,夸赞几句,又给了见面礼,这事儿也就这样过去了。
没多会儿,老侯爷周泰衡过来了。
不过看他的表情,分明不是为了几年未见的儿子过来的,反倒是看到屋子里多了那么几个人,有点意外,直到注意到老太太警告的眼神,老侯爷才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啊?”
“是,父亲。”看到老父亲出现,周老五如坐针毡,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
这算什么回答?
老侯爷神色凌厉,想开口训斥,却碍于有后辈在场,才忍下去,转而说道:“你我父子二人多年未手谈一局了,择日不如撞日,你跟老大一同来书房与我下几场。”
周老五如临大敌,哀求地看向老太太,结果收到了老太太鼓励的打气。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去吧孩子,跟你爹好好相处。
周老五像蔫了的花朵一样,苦着脸;另一边,周程安因为还没能跟自己老爹多说两句话,也苦着脸。
周舟甜甜地叫住了老侯爷,“祖父,我跟哥哥也想去看看。”
周程安瞪大眼睛——谁、谁想去看了?
要知道老侯爷对谁严苛,在小孩子心中,他是比夫子还可怕的生物,除了……
听到最喜爱的小孙女的话,老侯爷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那个最没用的小儿子,心中了然。
“行,一起跟来吧。”
此话一出,周老五瞪大了眼睛,刚刚那个语气温柔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老爹吗?确定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