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惭愧无地,腰就没敢直起来,如果李破再说几句诛心之言,或是屋中还有旁人,估计他请辞的心都有了。
“陛下之心意,臣已知之,辅佐陛下多年,却只埋头于案牍,未能体谅陛下苦心,惭愧之处,非言语可表矣。
就像陛下曾经所言,臣这书是白读了。”
李破看他年纪老大,被自己说挤兑的好像随时要趴下,不由怒火稍息,缓和了语气道:“行了,坐下说话吧,卿不用自谦,读的书越多,心眼越多,很多时候,也就光顾着和人玩心眼了……”
温彦博慢慢直起腰坐下,讪笑道:“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臣这点心眼都在书上,不及陛下于万一啊。”
这说话的节奏就对了,李破最不喜欢的就是文人那一套,一句话恨不能藏八百个心眼子,有时候那种想要又不敢明说的嘴脸,着实欠揍的很。
“卿这是夸朕还是讥讽于朕?”
“臣哪敢如此,陛下对人心洞若观火,臣这年纪大了,有些跟不上陛下的步子,若非陛下念旧,臣哪还敢坐在尚书令的位子上?”
李破点了点头,这话听着才顺耳,出来溜达溜达,这老头尽给自己添堵,不是劝自己赶快回宫,就是暗戳戳的各种试探,实在坏人心情。
不拿棒子敲你几下,都不知道说人话。
“卿这想的吧,在根本上来说不算错,兵权这东西不能总把在一个人手里,也不能让兵权失了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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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当年杨广伐高句丽,有错吗?没错,但战争非是儿戏,不能胡闹,其中掺杂太多其他的目的,更是不成。
兵权之事亦是如此,办法多的是,你们议出来的却是又蠢又坏的那种,估计还有人在沾沾自喜,说是什么阳谋……”
温彦博脸色微微僵硬,最先向他献策的那厮还真就这么说的,他有些怀疑是身边有张亮那混账安排的人,把话递给了皇帝。
“屁的阳谋,朕的大将军,朕若有意,一纸诏书就能把人召回来,还用得着找什么论功的借口?
这不是卿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吧?”
李破斜眼看向温彦博。
温彦博坦然摇头道:“是兵部有人献策……”
他还算厚道,没有把名字说出来,李破听了眯了眯眼睛,这是有人要给尉迟信上眼药啊,唐俭干的?
说读书人心眼多,他其实也没少读了书,心眼更多,转了转眼珠就有了猜测。
只是未动声色,接着道:“回去把人撤职查办,什么馊主意都敢出,好大的胆子。”
温彦博干脆的点头应了,还以为是皇帝想要维护兵部尚书尉迟信,那人越级献策,虽然在他看来情有可原,毕竟尉迟偕是尉迟信的弟弟,不过确实也有所不妥。
而且还让他在皇帝面前落了这么大一个脸,撤职查办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