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尚志手中长枪,不光可以舞动,还可以投,朱翊镠虽然不是酒囊饭袋,但决计躲不开。
但陛下和潞王这对亲兄弟,从小就没有这种距离感,戚继光、李如松、马芳、马林等悍将习武的时候,陛下从来不计较非战着甲觐见的僭越之举。
骆尚志见礼之后,放好了钢枪,脱了铁浑甲,才再次赶回了校场内,重新见礼。
“让殿下见笑了,火器当道,习武多是为了强筋骨,锻体魄,弘坚毅而已。”骆尚志倒是颇为谦虚,他的武功确实厉害,可是时代变了,穿重甲也挡不住九斤火炮和燧发火铳,平夷铳一打一个准。
朱翊镠示意骆尚志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皇兄曾经说过:武器终究是给人用的,人不行,武器再好也不行。
骆尚志即便是在火器时代,依旧可以大放光彩,毅,是一种很珍贵的品德,朱翊镠能从骆尚志身上看到弘、毅二字。
平壤、开城、汉城仁川、釜山等战,不是骆尚志、赵吉等陷阵先登撬开这些乌龟壳,大明第一次平倭之战,不会打的这么顺利,火器是如虎添翼,大明军从来都是猛虎,就是以前连半饷都没有,吃不饱而已。
“骆帅,孤这次来,是请骆帅留下,孤准备拿下墨西哥。”朱翊镠坐直了身子,称孤道寡,就是为了告诉骆尚志他的决心,红毛番也是夷人,金山国注定要建立在夷人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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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镠没有绕圈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军功爵名田宅制,加上水师锐卒,再加上白虎之首娄虎的指挥,这就是朱翊镠给骆帅的条件。
“殿下,臣回大明,是为了报圣恩浩荡,别无他念。”骆尚志却摇了摇头,陛下需要他,他就回去,陛下需要他攻占墨西哥,他也愿意做白起,杀的血流成河。
铁衣裂尽酬君诺,虎符碎时玉关寒;
衔枚夜渡祁连雪,掷头惊起天山月。
鲸波怒卷楼船侧,愿以残躯镇海澜;
忠骨早许君王前,犹照当年旧征鞍。
骆尚志是浙江人,他最早不是水师,而是西北大同参将,征剿西虏颇有战功,而后转战海疆,这四句诗,就是他一生的写照,也是陛下给他的赠言。
嘉靖十九年,毛伯温征伐安南之前,嘉靖皇帝写了一首七言律诗《送毛伯温》,皇帝给出征臣工将领赠诗,也算是大明皇帝的祖宗成法了。
陛下不善诗词,诗词也没什么格律可言,甚至连最基本的对仗都有些问题,但骆尚志非常喜欢这首。
骆尚志倒不是不识趣,他再拜俯首说道:“陛下若是有命,臣愿披荆斩浪,再回金山。”
朱翊镠这个做法,有点像是在撬皇兄的墙角,但怎么都撬不动,撬不动才是应该的,作为132个东征将星,他要是被功名利禄撬得动,他就不是娄虎了。
诚然,骆尚志很渴望功勋,但这种渴望低于忠诚。
忠臣良将都得自己培养,无捷径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