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怎么挑把好的?”一白衣大爷问道。
“挑?”李乐轻抚着扇骨的线条,“挑扇子,一靠眼力掂量骨料匀实不正,做工是否稳妥,二要动手试试这扇轴打开收拢是否圆熟,三就要看个缘分了。得随缘,得合意。”
说到工,李乐又拿起老张那把旧扇,掂了掂,“这大骨分量正好,不压手也不发飘。”
指着扇骨中间细细的一排排横档篾片,“这叫心子,薄如蝉翼才算绝活儿!从前制扇的好匠人,能把一根上好斑竹,”说着,手指拢起做了个筒状,拇指和食指一紧一捻,“像削果皮般片出三百来页薄片,一丝断纹不现。”
一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的大爷用力点头,“是这么回事!我年轻那时就看过南方老师傅做这个,真能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扇轴“噗”的一声合拢。晨光照着紫润光泽的竹骨上,隐隐有一处极其精巧的刻痕。“这扇骨定下后还需养护呢。”
李乐继续道,“讲究的用手头脂汗慢慢摩挲,俗称盘。日子有功,盘出包浆了,那股子莹润如玉的光泽才会出来。”
举起扇子,朝柳隙间透下的光束照了照,“诸位,瞧,如水’,便说这质地精光内敛,比那崭新的油头粉面强过百倍去。”
话题从手中这把紫竹扇跳跃开来,老人们兴致颇高,争相问起。
“小伙儿,我那把老檀骨的,油味太冲了能行吗?”
“这啊,老料本身气味就稳重,只要没刺鼻异味就问题不大。”
“诶,我那火绘的扇面,才能保多久?”
“保存得当,传几代都不失色,老艺人朱念慈先生的手笔,那可是藏宝阁里的珍品呐。”
“听说南边工价钱贵出许多哟!”
“工细、料精!南工费眼神也费时光,好比绣花和纳布鞋底子,都是手上本事,可精细耗费差得远哩!”
太阳升得更高了,水边的柳树筛下更多细碎的金斑。
红衣大爷收起那把被众人赏玩了好一阵的玉竹扇,笑着拍李乐肩膀,“小伙儿,今儿个够开眼!走,我请你喝豆汁,再配个焦圈儿!”
“别的还行,我请您都成,可这东西,我不如回家喝刷锅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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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吃不得好玩意儿。”
又是一阵大笑中,李乐拱手告辞。
回到家门口,就瞧见一辆红色的牧马人,晃晃悠悠的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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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炖的包贵儿派人来接老太太时候带来的乌珠穆沁羊肉,加上麟州特产的手工挂面,倒上羊汤烩了,加上榨好的羊油辣子舀上一勺,油汪汪,热乎乎的一碗羊肉烩面,让从丑国回来就没正儿八经咥上一碗面的陆小宁,吃的一脑门子汗,直呼过瘾。
一擦嘴,舒坦地叹了口气:“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不在燕京,我心里老没底。”
“至于么,事儿都定了,板上钉钉,还慌个甚。再说,不是有安德鲁,泰哥、杜师兄他们几个么,专业程度,我比他们,可差远了。”
“你不一样。”陆小宁扒拉扒拉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