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
李桃歌想了想,问道:“那名推流民落水,致老翁身死的李氏族人?”
李子舟答了一声是。
李桃歌好笑道:“两年了吧,李沐还关在牢中?郡守吴贤之没把人放了?”
李子舟干笑道:“没有侯爷口谕,吴郡守不敢擅自作主,李沐在牢中受尽苦楚,早已改过自新。”
李桃歌嗯了一声,轻飘飘道:“他改过自新了,那名死去的流民活过来了吗?”
“这……”
李子舟为难道:“李沐家赔了一万两银子,何况他无心杀人,按照大宁律,关两年已是重罚了。”
李桃歌停住步伐,拽住一根柳条,玩味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大宁律偏袒世家门阀,大族子孙失手杀了人,不过是罚钱了事,李沐又在牢中躺了两年,是该重见天日了,对吧?”
李子舟温和道:“一切全凭侯爷做主。”
李桃歌含笑道:“本侯若不想放人呢?”
李子舟想都没想,“那便继续让李沐在牢中受罚。”
李桃歌平淡道:“一个族人生死,远不及流民归心,按照我的本意,至少关十年八年来平息众怒,既然赔了银子,那就大事小办,再关一年,以儆效尤。”
李子舟顺从行礼,“诺。”
“哎!~”
李桃歌突然轻叹一声,“我这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听到族人关在大牢,也许茶不思饭不想,睡觉都不安生,算了,去和吴贤之张都尉说一声,放人吧。”
没等李子舟道谢,李桃歌甩动衣袖,负手离去。
李氏旁系已足够听话,又掏钱又忍气吞声,敲打一番,适可而止,万一过了火候,卯足劲来对付相府侯府,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走出东龙书院,李桃歌琢磨起庄游的一举一动,内应是谁,会从哪条路线逃离。
南下两江,或者绕道东庭保宁?
按照庄胖子的狡黠,极有可能不会走寻常路,一个月而已,只要不是骏马疾驰,走不出大宁。
无论他从哪边绕,派人在南雨国边境设下天罗地网即可。
正当他想的入神,背后一记清脆马鞭打扰思绪,接着传来缓慢马蹄声。
李桃歌转过身,见到一批马队碾出烟尘,长的望不到头,一杆写有青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青?
自己的马队?
李桃歌好奇来人是谁,马队骤然停住,一名男子矫健从马背翻下,冲着李桃歌单膝跪地,“草民见过侯爷。”
李桃歌早已看清他的相貌,含笑将他搀起,“辛苦了。”
唇红齿白,高大雄壮,即便一身风尘也难掩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