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凌晨两点。
应急照明灯将管道入口照得惨白。这条直径八十公分的暖通管道已经废弃多年,入口处的铁栅栏锈迹斑斑,此刻被液压剪钳开一个缺口。冷风从管道深处涌出,带着陈年积尘和潮湿的霉味。
陆蔓套上白色防护服,戴上头灯和安全头盔。旁边是赵卫国和三名技术民警,还有两个穿橙色抢险服的管道工。
“陆局,您还是在上面指挥吧。”赵卫国劝道,“管道里情况复杂,可能有毒气、塌方,我们下去就行了。”
“我下的现场不比你少。”陆蔓检查着头灯亮度,“青桥镇的时候,化粪池我都钻过。”
赵卫国不再劝,只是递过一个气体检测仪:“随时注意读数,氧气低于19%或者一氧化碳超标,立刻撤退。”
一行人钻进管道。空间逼仄,成年人只能半蹲着前进。头灯的光束在管壁上晃动,照亮厚厚的积尘和锈迹。越往里走,空气越浑浊,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被放大,伴随着防护服摩擦管壁的沙沙声。
“停。”陆蔓突然举手。
前方管壁上,有几个清晰的鞋印,花纹清晰,尺寸大约42码,朝向管道深处。
技术民警立即拍照、测量、提取样本。闪光灯在管道里爆出刺眼的白光。
“不是最近留下的。”陆蔓蹲下仔细观察,“积尘被踩踏的痕迹,边缘已经有点模糊了,至少是三四天前留下的。”
她抬头看向管道深处:“继续走。”
又前进了大约五十米,陆蔓再次停下。这里是个拐弯处,管壁上有一块明显的刮蹭痕迹,深灰色,像是织物纤维。
“提取。”她命令。
技术民警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纤维样本装进证物袋。陆蔓举起头灯照向刮蹭处上方,那里有一根横贯管道的钢筋支架,距离管底大约一米五。
“看这里。”她指着支架上的一处锈迹,“锈迹被蹭掉了,很新的痕迹。有人在这里借力攀爬过。”
赵卫国凑近看:“这高度,一般人够不到。要么个子很高,要么弹跳力很好。”
“或者受过专业训练。”陆蔓想起赵大勇的特种兵背景。
他们继续前进。管道逐渐向下倾斜,坡度大约十五度,脚下开始有积水,深及脚踝。水很浑浊,看不清底。每走一步,都搅起沉积多年的污泥,恶臭扑鼻。
“陆局,检测仪报警了。”一名技术民警说,“硫化氢超标,需要撤离吗?”
“戴上防毒面具,继续。”陆蔓声音平静,从背包里取出防毒面具戴上。
一行人继续在污水和恶臭中前行。又走了大约一百米,前方出现岔路,三条管道交汇处,形成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这里。”陆蔓的头灯照向左侧管壁。
那里有一个清晰的掌印,五指张开,按在管壁上,像是在保持平衡或借力转向。技术民警立即提取掌纹,喷洒荧光粉后在紫外灯下显现出完整纹路。
“掌纹很清晰,应该能比对。”技术民警兴奋地说。
陆蔓却盯着那个掌印发呆。尺寸不对。赵大勇身高一米八二,手掌应该更大。这个掌印偏小,更像是…
“女的?”赵卫国也看出来了。
“或者个子小的男性。”陆蔓沉吟,“但结合之前的鞋印和攀爬痕迹,更像是女性或体格较小的男性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