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得走上一会儿的路程,似乎转眼就到了,粮秣队的车马已然在望,只要他躲上车,包小树就能顺利带他出去了。
四周无人,包小树放松下来,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还得是你啊,养儿千日,用儿一时,多亏了你那个干儿子,咱们才能这么顺利的弄死徐镇山,也不枉你对他那么好。”
干儿子?
梁黑子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许多陌生的记忆,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是了,有一阵子,他得了疟疾,都拉血了,医官都说没得治,是耳朵满大营打听土法子,尝试了各种办法治好了他。
后来他把耳朵认作干儿子,因耳朵姓陈,他姓粱,所以他给耳朵起了个大名,叫陈梁。
他对这个干儿子好吗?
应该还行吧!
天热,那小子老是忍不住去抠头上的肉疙瘩,尤其是后脑上的一颗,一结痂就抠掉,总是血淋淋的,还越长越大。
梁黑子帮他把周围的头发剪掉透气,为此还跑了好几趟医帐,找医官拿药膏。
平时有点什么吃的喝的,自己少吃一口也得给他留着,梁黑子扪心自问,也算是对得起他叫那么多声大爹了。
很长一段时间,梁黑子都快忘了自己除了镇北军的灶长,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直到那一日,包小树送来首领的消息:可以动手了!
梁黑子的任务,是杀掉徐镇山。
准确说来,这不光是任务,还有他自己的私仇在里面。
他原是北地边境一个镇上的小老百姓,开了家小食肆,双亲皆在,妻儿相伴,过着平凡又美好的小日子。
严冬里的一日,镇上来了一伙兵蛮子,说他们镇上藏着胡人的细作,要彻查。
他们提着刀冲进每一户人家,‘查’走了所有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烧的烧,杀的杀。
大家惊叫着往外逃,那些兵蛮子紧追不舍,双亲妻子已经命丧刀下,他带着孩子藏进雪窝子,儿子吓得一直哭,他太害怕了,死死捂着孩子的嘴巴。
等危机过去,他回过神来,孩子已经在他怀里没了声响。
是的,他亲手捂死了自己的儿子!
崩溃中,梁黑子恨不得了结自己,去下面和家里人团聚,可真正要动手时又迟疑了。
蝼蚁尚且贪生,他想活,他不想死。
后来,他和幸存下来的人回到家里,给各自的家人收尸。
有人捡到染血的令牌,上面刻着镇北军三个字。
大家拿着令牌,顶着风雪去到衙门,想替无辜枉死的家人讨一个公道,可是天地无情,在平头百姓身上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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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官相护,蛇鼠一窝,那狗官满嘴仁义道德,实际却睁眼说瞎话,把事情推到胡人身上,说有胡人潜境冒充镇北军作乱。
那胡人长什么样,雍人长什么样,他们能分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