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没再说话,医官拨开头发将膏药抹在一个个小肉瘤上,清凉中带点刺痛,梁黑子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安静中,帘子后头传出的粗重呼吸声格外明显。
根据投在帘子上的影子,不难看出是边上俩人押着中间一人。
中间那人矮很多。
可能也不是矮,而是伤重直不起身,所有显现出来的影子没脖子,脑袋像是直接放到肩膀上的一样。
梁黑子不受控制的瞄向帘后,想要从某个特征上看出点蛛丝马迹,奈何隔着帘子,光凭一道影子根本无从分辨。
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终于上好药了,梁黑子起身往外走。
刚要到门口,忽然听到一声“站住”。
梁黑子心下一紧,整个人僵在原地,迈出的脚一时竟不知该落下还是收回。
惊惧自尾椎骨猛的窜起,炸得他头皮发麻,面上强作镇定的回头,“怎么了?”
那声“站住”不是封延说的,而是来自帘后的人。
封延让梁黑子站着别动,起身走向帘后,中途又看了梁黑子两眼,神色间满是方才没有的审慎和犀利探究。
梁黑子心里直打鼓,汗水浸湿里衣紧贴着背心。
帘子后的人跟封延说了句什么,封延很快走出来,改口道:“等大将军明天回来,还有事找你,就先别回去了。”
梁黑子顿时变了脸色,露出不安,“那我去哪儿啊?回隔壁还是……”
医官道:“跟我来。”
梁黑子跟着医官出了小帐,回头瞄了一眼,见无人盯着,快走两步追上医官,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紧急闪过,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放慢脚步保持该有的距离。
路过大帐,耳朵听到脚步声,顶开帘子担心的望着他,“梁头儿,你去哪儿啊?”
梁黑子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冲他摆了摆手,一个字都没敢说。
将梁黑子带到一处空帐后,医官折回来,把耳朵带去小帐。
还是原模原样那一出,只不过耳朵抹完药就被放出去了。
“放出去的那些人,安排人暗中盯着。”封延吩咐道。
手下人望着耳朵离开的背影,问:“这小孩儿也要盯吗?”
封延想到耳朵方才的样子,一会儿咋咋呼呼说药咬人疼,一会儿想进帘子后去看看,屁股就跟长钉子似的坐不住,笑道:“他就算了。”
这家伙命都是镇北军救的,而且入营的时候还不到十岁,怎么也不可能是细作。
筛选下来还剩七人,七个都是火头军,且都在小帐中表现存疑。
要么频频去看帘子,要么过于慌张。
七人被分开关在小帐内,门口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