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忙碌,等到翌日朝阳初升,排查出来的名册已经工整的放在了徐镇山的案头上。
整个大营,脑袋上长各种瘤的共有四十三人。
手下人办事细致,每个都在后面用小字注明了瘤的形状大小及位置。
按照苏未吟给的‘后脑’‘肉瘤’两条线索,徐镇山又做了一次细致筛查,用笔将符合这两点的人名圈出来。
一数,还剩十九个。
徐镇山马上下令,以排查时疫的由头将这十九人聚集起来。
此时正是各炊帐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耳朵正闷头添柴,冷不丁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沾了灶灰的小脸仰起来,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洗脸时没擦干净的口水印,“做什么?”
大手轻轻扒了下他的脑袋瓜,“跟我们走吧,让医官看看你头上的瘤子。”
耳朵一下子从木墩子上弹起来,兴奋的嚷道:“好耶,不用干活儿喽。”
灶长抬脚给他踹过去,“小兔崽子。”
耳朵利落躲开,冲他做了个鬼脸。
一人翻看名册,问道:“梁黑子是哪个?也一起去。”
黑得跟陈年腊肉一个色的灶长梁黑子开盖查看羊汤的火候,拿手扇了扇蒸腾的白雾,“我也去啊?走不开啊这儿。”
“你是不是也长瘤啦?”
“啊,长了。”
“那就得去。你看你们一处炊帐就有俩,万一传人呢?赶紧走吧。”
就这样,十九个人很快聚到医帐旁边的一处空置的小帐。
封延跟在徐镇山身后进来,一看都傻眼儿了。
十九个人里,十四个伙头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火头营开大会呢。
想想也是,这些伙头兵成天在炊帐里忙活,大锅热油熏着,头发都快腻成壳了,北地又冷,再拿厚帽子一捂,日子久了,长出几个肉疙瘩来还真是不稀奇。
徐镇山逐一扫过面前的每一张脸,看到耳朵时,神色略微一缓。
他记得这个小家伙,老赵从尸体堆里捡回来的。
去年老赵带人巡界遭遇沙匪,腿伤离营时问这孩子要不要同他一起走,这孩子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