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一河之隔的故土感情复杂。
对那片养育他的土地,对那些血脉相连的同胞,他当然有感情。
但接连几次运动,确实伤他太深。
待他如亲子的岳父一家,两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时都在对岸生活。
就因为小有家财,无声无息就死得干干净净。
这是他心里一辈子的痛,怎么可能忘记?
林祖辉此时放下茶杯,也不再装聋作哑。
知道前因后果后,他明白郭德胜的情绪,并不全是冲着他来的。
“郭生,对您家人的遭遇,我深感遗憾。”
“但任何人,乃至历史上任何伟大的个体,都有犯错的时候。”
“我们不能因为他犯过错,就否定他的一切。”
“至少,对岸至今没出现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没人说要苦一苦老百姓,去搞酒池肉林自己享受。”
“刚才说过,做生意本就是一场赌博。”
“大不了愿赌服输。”
“牛棚我是住不上的,最多血本无归罢了。”
这里是港岛,在座各位全是祖籍粤省的大亨。
当年那场动荡,谁家没受过波及?
林百欣率先开口,甚至伸手拍了拍郭德胜的肩膀。
“我排行老九,上面还有八个哥哥。”
“一家人也没少受苦,家乡至今还有几座坟,连具囫囵尸首都没找回来。”
“老郭,别老想着过去了。”
“当初那些人都已故去,掀起风浪的也早随风而散,我们得向前看。”
“我觉得阿辉的想法不错。”
“我们需要有自己的三星、索尼。”
见郭德胜不再说话,他干脆继续询问林祖辉。
“阿辉,你来之前,东哥跟我们大概聊过。转口贸易确实是个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