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岁晚捕捉到她眼底的窘迫与动摇,乘胜追击,却并未疾言厉色,反而抿唇轻笑,声音压得更低,字字句句却如针尖般扎心:“宁儿素来疼惜弟弟,想必是盼着他们前程似锦,而非庸碌一生吧?”
“那不知你是想让他俩,娶寻常世家的女儿,往后在朝堂上单打独斗,看人脸色,一生碌碌无为。。。。。。”
“还是想让他们结亲关中六姓的嫡女,有强大的妻族在背后鼎力相助,仕途之上顺风顺水,步步高升呢?”
陆宁垂眸望着桌案上未绣完的缠枝莲纹,指尖划过锦料的纹路,裴岁晚的话如重锤般,反复敲击着她的心房。
良久,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轻得似叹息,却带着难以辩驳的现实:“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世间常理。。。。。”
话音落,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关中六姓乃是百年望族,底蕴深厚,权势滔天,若是能娶到六姓嫡女,有这般强大的妻族相助,阿溟与阿靖往后的路自然平坦顺遂,谁又会甘于平庸,困于寻常人家,蹉跎一生呢?”
这番话既是感慨,也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作为长姐,她何尝不盼着弟弟们能攀附高枝,前程似锦?
只是此前她深知自身处境,从未敢有过这般奢望。
如今裴岁晚将这扇门推开一条缝隙,让她窥见了可能性,心中的防线早已开始土崩瓦解。
不愧是长安第一才女,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啊!
真的很会谈判,说出来的话,开出来的条件,令人完全无法拒绝。。。。。
裴岁晚闻言,微微抬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磅礴气势朗声说道:“倘若阿溟是咱国公府的小舅子,背靠魏国公府这棵大树,再加上你吴郡陆氏的名门底蕴。。。。。”
“那他便有这个资格,与关中六姓的嫡女并肩而立!”
“。。。。。。”此言一出,陆宁只觉心神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她猛地抬眸看向裴岁晚,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啊,若是自己真的嫁给陈宴,那阿溟与阿靖便成了国公府的小舅子。
身份地位瞬间天翻地覆。
与六姓嫡女结亲,自然也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这个念头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瞬间缠绕了陆宁的整个心神。
裴岁晚捕捉到陆宁眼中的震动,知道时机已然成熟。
她抿了抿唇,往前坐了坐,再次伸出手,轻轻握住陆宁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语气柔得能化开水:“正好姐姐有个堂妹,名唤风禾,乃是我裴氏嫡出,正值妙龄。”
“她生得极其美貌,肌肤胜雪,性子更是乖巧伶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若是能将她许给阿溟为妻,不仅能让阿溟得一贤内助,更能为吴郡陆氏延续香火,强强联合,往后你陆家在长安也能站稳脚跟,如何?”
裴岁晚的话语极具诱惑力,裴氏作为关中六姓之一,其嫡女的身份何等尊贵?
能与裴家结亲,对阿溟而言,无疑是平步青云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