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剑冢峡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清潭旁几株古松静静伫立,露珠在松针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潭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尾游鱼掠过,荡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
石桌旁,五人围坐。独孤求败一袭青衫,面容清癯,目光却依然锐利如剑。他缓缓斟茶,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这峡谷中的一草一木融为一体。
“这‘剑心茶’乃是以峡谷中的七种珍稀药材配制而成,辅以老夫的剑意温养,诸位不妨细品。”独孤求败将茶盏轻推至每人面前。茶汤呈淡金色,隐约可见丝丝剑气在其中流转。
韩牧轻抿一口,只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间滑下,随即在体内化作万千细密剑意,与自身内力相互呼应。他不由得赞叹:“独孤先生以剑意入茶,当真妙不可言。”
段清洛捧着茶盏,好奇地打量着其中流转的剑气。她试着运起内力,那茶汤中的剑意竟随之起舞,在她指尖凝成一朵小小的剑花。“这茶。。。好像有生命一般。”
中年太监细细品味,良久才道:“茶中剑意圆融通透,已臻化境。想不到剑道至此,竟能与万物相通。”他指尖轻抚茶盏边缘,那茶汤中的剑气便如游龙般盘旋起来。
周伯通最是活泼,他对着茶汤吹了口气,见其中剑气四散飞溅,乐得拍手大笑:“好玩好玩!”
独孤求败看着众人各异的反应,眼中掠过一丝欣慰。这几日来,他与四人论剑谈武,从最基本的剑理到至高剑道,无所不包。每当谈及精妙处,他总会随手折下一段松枝,在潭水之上演示剑招。
“剑道至此,已非招式所能局限。”独孤求败望着潭面上荡漾的波纹,“诸位可知,为何老夫要将最后的居所选在此处?”
他不等众人回答,自顾自说道:“这清潭每日映照天光云影,看似相同,实则瞬息万变。剑道亦然,招式是死的,剑意却是活的。”
韩牧若有所悟,目光投向潭水对岸的一排石笋。那些石笋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暗合某种玄妙韵律。
“那些剑痕。。。”韩牧若有所思。
独孤求败点头:“那是老夫二十年来随手所留。初时力求工整,后来渐趋随意,到最后。。。”他指向最深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已无需出剑。”
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那道剑痕若有若无,仿佛本就是石笋天然生成。段清洛运足目力,才勉强看清那痕迹中蕴含的剑意竟与整座峡谷的气息相连。
“独孤先生的剑道,已近天人合一之境。”韩牧由衷赞叹。
独孤求败却摇头:“天地无极,剑道亦无止境。老夫穷尽一生,也不过窥得门径而已。”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韩牧,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欣慰。
中年太监放下茶盏,神色肃然:“独孤先生既已臻此境,何不出山与吾等同行?我们打算去寻那海外仙岛,那岛上或有更高武道等待探寻。”
独孤求败微微一笑,目光掠过潭面,投向峡谷深处。那里,一座简单的茅屋静静伫立。
“这峡谷,恐怕是老夫最后的归宿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二十三年多年来,老夫一直在等一个能击败我的人。”
清风吹过,掀起他斑白的长发。那一刻,这个曾经无敌于天下的剑客,眼中竟流露出孩童般的纯粹。
“你们看那株‘泣血杜鹃’。”独孤求败指向不远处一株开得正艳的花树,“它每年只在谷中开放七日,七日过后,花瓣如血般洒落。年复一年,老夫看着它花开花谢,就像看着自己的剑道从巅峰走向圆满,又从圆满走向。。。”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那个未尽之意。
韩牧注意到独孤求败的手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