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看向他。
崔瀺笑道:“自然是赢了,在这一点上,小齐无论如何据理力争,都棋差一招,输给了我。”
“差了哪一招?”
老人面无表情,开口道:“我等身为人族,必将大义立于身前,即使陈平安是我师弟,我也不会选他。”
宁远说道:“可书简湖过后,陈平安不是已经神人颠倒,人性为主了?”
崔瀺摇摇头,“不够纯粹。”
年轻人皱眉,“我很纯粹?”
国师大人反问道:“你说呢?”
宁远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倘若阮秀与姜芸,对待这两位姑娘,自己学那纯粹神灵,追求无错,只选其一,对另外一人,视而不见……
那么这与陈平安无异。
这是崔瀺不愿看见的。
宁远咂了咂嘴,沙哑笑道:“合着我以后三妻四妾,才是做的对了?才是更像人一点?”
“合着说白了,我以为的两难之境,其实压根就没得选?我若只倾心一人,就等于是神性无错?”
“反之,则恰恰证明我是个纯粹的人?”
宁远抹了把脸,喃喃道:“他妈的,老子的江湖,从始至终,到处都是算计,原来一直深陷粪坑,不能自拔。”
崔瀺拍了拍他的肩头,叹了口气,破天荒的,以安慰人的口气说道:“宁远,道阻且长,慢慢来,终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老人半开玩笑道:“何况阮秀和姜芸,可都是顶好的姑娘,将来左拥右抱,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美事?”
宁远只感觉如鲠在喉。
“好是好,可我怎么……就是觉着有些犯恶心呢?”
崔瀺不再聊这些,转而说起正事,“宁远,儿女情长,暂且可以放一放,这几天准备尝试炼化镇剑楼。”
“下个月随我去文庙议事,返回之后,等你大婚,就到了跻身上五境的时候了。”
宁远有些漫不经心。
“之后呢?”
“之后你这把剑,就可以出鞘了,南至桐叶洲,北上俱芦洲,包括咱们脚下的东宝瓶洲,某些人和事,都要见见血。”
“其中有什么算计,国师大人不妨提前透个底。”
“透底还叫算计?”
“狗日的崔瀺,你就不怕等我跻身上五境,出的第一剑,就往你脖子上砍?给你挫骨扬灰!”
“怕什么,死则死矣,大不了我就跟齐静春一样,阴魂不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