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给她熬了安胎药送上来,又给她喂了点驱寒的暖茶。
就这么死撑着,又拼了一日。
苦捱到黄昏,偌大的西延城内死寂一片。
城墙上的兵将已经不剩多少。且
且大家都受了重伤,靠着墙壁垂头瘫坐着,或奄奄一息,或走得悄无声息。
迎风鼓动的军旗不知何时倒下,江箐珂撑着虚弱无力的身子爬过去,将军旗拾起,双手紧握,抱在怀里。
只要有口气在,江家的军旗就不能倒。
漫长的夜,天冷得刺骨,呼出的哈气扑到睫毛上都结成了霜。
江箐珂把被子裹得一紧再紧,靠着火炉,汲取那可怜的温热。
脑子浑浑噩噩,骨头缝都在疼。
江箐珂只能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她想,江箐瑶和白隐守着小东门,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又想每日这个时候,老管家早就拎着做好的吃食送上来,可今晚却迟迟没来。
想来是那身子骨也受不住了。
想着想着,从小到大的事,如走马灯一般陆续在脑海里浮现。
江箐珂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她想起阿娘在时的那些好日子,想起阿兄陪她走过的那些流年岁月,想起自己的那些任性、幼稚和不懂事。。。。。。
许是又冷又饿,江箐珂又想起了夜颜,想起在东宫时夜颜那些见不得人的夜。
狐狸面具,温烫的怀抱,混着龙涎香的药香气,还有指尖在她掌心、后背和手臂上勾画时的触感,以及夜颜每晚带给她的那些小吃食。
热热乎乎的红枣糕,香喷喷的烤羊腿,西延没有的樱桃毕罗,还有滴酥鲍螺。。。。。。
好饿啊。
江箐珂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吃下一头牛。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城墙下又传来巨木撞击城门的声响。
一声接着一声,身下的城墙似乎都在跟着震动。
可惜眼皮沉得很,江箐珂想睁也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