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穿那身象征着权力的黑色王袍,也没有披那件威风凛凛的玄色大氅。
他就穿着一身素色的常服,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负手而立。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他父亲的墓碑旁。
没有胜利者的张扬,没有复仇者的狂热。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祭拜完先人,准备归家的普通孝子。
可就是这样平静的姿态,却让皇帝感受到了一种比山岳更沉重,比深渊更恐怖的压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天敌盯上的蝼蚁。
对方甚至不需要展露爪牙,那与生俱来的,来自生命层级的碾压感,就足以让他窒息。
囚车的门被打开。
两名士兵粗暴地将皇帝拖了出来,押着他,一步步走向台阶。
最终,将他死死地按跪在,距离李琼十步之遥的地面上。
整个陵园,寂静无声。
只有风声,与远处秃鹫的嘶鸣。
李琼缓缓走下台阶,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没有居高临下地俯视。
他蹲了下来,与跪在地上的皇帝,平视。
“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这样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李琼的声音很轻,仿佛老友间的叙旧。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当然记得。
那是李琼从北境被押解回京,打入天牢的时候。
他也曾这样,走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琼身前,用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姿态,欣赏着他的狼狈,宣判着他的命运。
何其相似的场景。
何其讽刺的对调。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