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躬身领命,捧着那犹带墨香、分量千钧的圣旨,步履无声却迅捷地退出了暖阁。
殿内重归静谧,唯有瑞兽香炉吐纳的烟线依旧袅袅。
朱胜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重新落回侍立在一旁的赵灵儿身上。
少女身姿如亭亭净莲,遗世独立。
那份因方才紧急国事而凝聚在他眉宇间的沉凝气息,如同被春水化开的薄冰,稍稍柔和了几分。
“灵儿……。”
朱胜刚刚开口,暖阁外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环佩轻响与女子细语,如珠玉相击,打破了这份沉静。
“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朱胜一阵无奈。
帘栊微动,光影流转,三位丽人款款而入,霎时间仿佛将殿外的春光与鲜活一并带了进来。
为首的是江玉燕。
她身着月白云锦宫装,外罩一层薄如蝉翼、晕染着淡紫烟霞的轻纱,行走间流光微动。
发髻高挽,仅簪一支素雅无瑕的白玉凤钗,再无多余饰物。
容色清丽绝伦,眉若远山含黛,唇似点绛凝朱,然而眉宇间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冷疏离,恍若雪山白狐。
她莲步轻移,姿态端庄得如同丈量过,行礼时动作完美无瑕,纤腰微折,声音也如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
“臣妾给陛下请安。”
然而那低垂的眼睫下,眸光流转间却精准地捕捉到朱胜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无奈,随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狸般的狡黠。
紧随其后的是任盈盈。
紧随其后的,便是气质截然不同的任盈盈。
她并未如江玉燕般身着繁复宫装,亦不似后来者那般色彩明艳。
仅着一袭质料上乘、剪裁极简的月白素锦长裙,裙摆处以同色银线暗绣疏朗的竹影,随着步履轻移,竹影若隐若现,更添一份清雅。
如瀑青丝仅以一根温润的青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鬓边,平添几分慵懒风致。
她步履从容,姿态娴静,如同山涧幽兰,不争不抢,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清华气度。
行礼时腰身微弯,动作行云流水:
“臣妾盈盈,见过陛下。”
声音不高不低,清澈如泉,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