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威胁暂解,策天府军心待抚,民生、赋税、世族、商贸………千头万绪,需一位能力卓绝,且我绝对信任之人坐镇统筹,这个人选……”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武灵,无比认真:“徒儿纵观四方,唯有师父您!唯有您能担此重任!”
赵武灵闻言,脸上的激动被惊愕所取代,甚至带着一丝慌乱。
“郡守?不可不可!阿六,休要说这些!”
他连连摆手,语气急促,“你看我这副残躯……早已是废人一个!经脉尽毁,虽说吃了不少丹药,可连入窍境的人都未必打得过!”
“当年……不过是仗着几分浅学,教你些微末功夫……岂能治理一郡?我……只想找个小院,若能偶尔看看孙儿……就心满意足了。”
“师父!”
陈怀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站起身,走到赵武灵面前,单膝跪下。
“您当年教会我的,岂止是练气武技?您教会我如何在权势倾轧下保留一分傲骨!”
“您教会我如何在绝境中看到生路,您教会我看人识物,分析利弊!”
“您胸中那治理一方的经纬韬略,只因当年被家族倾轧,被废了经脉,才深埋心底,无人知晓罢了!”
陈怀安的眼神充满了敬意,一字一句道:“您教看民心,看大势!此等慧眼,岂是微末?”
“徒儿要的,不是您再去冲锋陷阵,而是要借您那明察秋毫的眼光!”
“借您当年‘弯弓射天狼’的魄力与格局!”
“借您心中那未曾熄灭,对这个世道的洞察和治理之才!”
他紧紧盯着师父的眼睛:“您常说我有反骨。”
“不错!今日这江灵郡,在徒儿手中,不能照旧日模样治!”
“周家那套不行!烈家那套不行!它需要一个新的模样!”
“一个能护佑苍生,又能为我等积攒力量根基的模样!”
“这个‘新’,徒儿初掌大局,力有未逮!非师父您的经验和智慧不能定鼎!”
字字句句,敲在赵武灵的心上。
他看着跪在眼前的青年,看着他眼中那份绝对的信任,份仿佛映照着他年轻时所求之道的期望之火……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寒冬里,给他发药时眼中带着一丝倔强,后来又冒着风雪来寻他的半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