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帖木儿眉头微皱,转动茶碗轻轻饮尽,又走到锅前舀了一碗,觉得赤盐味不够,又洒了些许。
起身走到中年武将身前,乌兰帖木儿的身高远没有耶律洪光雄阔高大,犹如狼见黑熊。但乌拉帖木儿慢慢走近,耶律洪光仿佛见到他的身影在不断拔高,走近了,需要仰视才行。
等他惊醒时自己已经单膝跪地,冷汗不由得直冒。
乌兰帖木儿啄了一口奶茶,俯视着耶律洪光,神情肃穆,似乎没了先前的和蔼,但也没有刻意流露出威势,平静道:“我告知你,是给耶律家面子,但不代表你可以质疑我。面子你不要,那我就给你命令,去探明那单骑身份,若是李景源就想办法杀了。”
耶律洪光瞬间便满头大汗,低下头,沉声说道:“耶律洪光领命。”
乌兰帖木儿轻轻嗯了一声,瞪了一眼这家伙:“在我帐下就得听我号令,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背后是谁。西戎大梁我也给你折了,西戎少一根大梁,我也能撑得起来。滚吧。”
西戎两根大梁之一的耶律家悍将,在西戎极富名气的耶律洪光,像个犯了错差点被严厉先生呵斥的稚童灰溜溜的退出了军帐。
乌兰帖木儿一口饮尽碗中奶茶,幽幽一叹,西戎眼下也不安稳,自家那位老皇帝要死不死,一直嘟囔着在死之前要起兵打进大衡,了了必生夙愿。若不是自己压着,怕是边境这几个月都不安稳。
老皇帝活不久了,底下皇子们也如大衡的夺嫡一般明里暗里的拉拢权贵,争夺皇帝位。算比大衡好的是老皇帝的子嗣中能堪大用的只有两人,不会出现大衡那般九龙夺嫡的糟糕局面。
这两子之争引得西戎后院大草原动荡不安,西戎两根大梁的耶律慕容两姓各有支持,这次耶律家能入他帐下参与了这场屠龙局便是背后大皇子稍胜的结果。
乌兰帖木儿再舀奶茶,幽幽道:“西戎想要再兴盛,甚至打入大衡的得需要一个精干的掌舵人。这一战杀了大衡太子,你也可以瞑目了吧。”
乌兰帖木儿摇头失笑,做臣子的却盼着皇帝死,到底不是忠臣。
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忠臣,他自微末而起,做到今日第二贵的位置,更多靠的是武力和手底下的精兵强将。
他坐上左贤王之位,控辖西戎大半军政后,那老皇帝倒是忌惮起来,用上了制衡之术,这十年没少给他使绊子。乌兰帖木儿放弃了很多,如今只握住了曳落军,早对老皇帝没多少知遇之恩了。
乌兰帖木儿再看沙盘半刻,手中茶碗不知不觉尽了,而后喊了一声:“传令下去,帅帐南移两里,左右两军再外散十里路,成雁形分布。”
乌兰帖木儿望着沙盘轻笑道:“口已经给你张开了,你进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