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朴国昌和朴步完失魂落魄地被护送回高句丽使团偏院时,那盒价值连城的东珠,也几乎同时抵达了东宫。
……
显德殿内,灯火通明。
李承乾并未休息,他面前摊着份奏疏,那是李世民让王德给他送来的。
正是百济使臣金文忠那份言辞恳切、立场鲜明的奏疏。
“好一个清誉如日月…”李承乾低语,他正细细品读着这句话,嘴角噙着一丝冷峭的笑意。
“百济…倒真出了个明白人。金文忠?名字记下了。”
这份奏疏,立场鲜明却不失圆融,既表达了支持,又将最终裁决权牢牢钉死在大唐法度之上,堪称一份完美的政治投名状。
在眼下这风雨飘摇的节骨眼上,这份来自藩国的信任,分量不轻。
但真正让他心念电转的,是李世民让王德将这份奏疏直接送到他面前这个举动。这代表着什么?
是信任还是敲打?亦或是二者都有?
帝王心术,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这份奏疏,既是李世民对他能力的某种认可,也是一份告诫!
李世民希望他能够更加圆融,更懂得借势,更善于在规则内掌控局面,平息风波,而不是一味地硬碰硬,引发更大的动荡。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喃喃自语道:“啧啧,你老了,可是我还年轻啊!”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殿外传来内侍压低却清晰的通禀:“殿下,城阳驸马同长乐驸马求见。”
李承乾眼神微凝,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成那个沉稳甚至略带一丝慵懒的太子模样。
“宣。”他随手将百济的奏疏合上,放在案头显眼的位置。
殿门开启,杜荷与长孙冲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进来。
杜荷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丝急切,而长孙冲则沉稳得多,只是眉宇间也凝着化不开的忧虑,甚至比白日宫门对峙时更甚。
“臣杜荷、长孙冲参见殿下!”两人躬身行礼。
“免礼。”
李承乾抬手,目光却越过兴奋的杜荷,直直落在长孙冲身上,沉稳的表情下,一丝真切的暖意和关切悄然流露。
“表兄!”李承乾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甚至主动从案后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