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被吼得一愣,指着远处田里那些武者,不服气道:“凭什么?他们不都用真气干活吗?我们渠工怎么就不行?”
“你懂个屁!”冯工头扫了周围一眼,低声道:“那些是做给外人看的门面!咱这儿……不一样!干活,别废话!再啰嗦,就不是扣工钱的事儿了!”
我瞪了杜清远一眼,他撇撇嘴,总算老实下来,抓起铁镢开始吭哧吭哧地掘那梆硬的冻泥。
挖泥、装车、推到堤坝边垒实。
四个人轮流干这笨力气活儿,冻得手指发麻,效率也慢得可怜。
晌午时分,伙夫挑着担子来了。
饭菜倒是出乎意料地丰盛:油汪汪的红烧肉,喷香的腊肠,一锅炖白菜,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骨头汤,外加一小壶烧刀子。
“嘿,伙食不错啊!”杜清远饿坏了,也顾不得脏手,抓起馒头就啃。
冯工头哼了一声:“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下午麻利点!”
下午收工前,冯工头捏着一块巴掌大的、灰扑扑的劣质晶石走了过来,挨个递到我们面前。
“拿着!每人往里面灌一钧真气,灌满了交给我!”
杜清远刚想问,被我眼神制止了。
我接过晶石,心中瞬间雪亮,原来如此!
活儿,靠苦力干了;真气,却一点没用在清淤上。
我们省下的这一钧真气,就成了他们的“尘耕消耗凭证”!镇武司会根据这“凭证”,核减真气消耗,发放相应的补贴和税粮额度。
他们转手就能把这蕴含真气的晶石卖掉,空手套白狼!
阴记晶石坊正是他们处理这些私晶的渠道!
这哪里是什么尘耕工程?
分明是用这些苦力做掩护,从天道大阵里硬生生套出真气来的骗局!
一天四钧,整个工程下来,数额何其庞大!
我不动声色,将晶石注满递给了冯工头。
冯工头道:“明天继续!”
收工路上,杜清远前身散架似的,哀嚎道:“一两银子,累死小爷了!这钱挣得腰都快断了!”
山庄里人头攒动,少说聚了四五百号尘耕武者。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和劣质烧刀子的味道。
虽然嘈杂,但大碗的炖肉、管够的杂粮馒头倒是没缺。
我们刚扒拉几口饭,一个穿着绸缎坎肩的瘦高中年人带着两个家丁来到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