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喊杀,没有咆哮。
最后的战斗在沉默中爆发,却比任何喧嚣都更加惨烈。
五千断后之军,抱着必死之心,利用残存的工事和狭窄地形,与数十倍于己的敌军展开了残酷的贴身肉搏。
每一寸地面都被鲜血反复浸染,每一块石头都见证了不止一次的死亡。
五千壮士,无一人后退,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将联军主力拖在原地,厮杀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名南越士兵倒下,联军士兵踏过铺满尸骸的阵地,还未来得及欢呼,便被眼前的景象再次噎住。
壁垒之后,通往山谷深处的道路,被更多、更杂乱、更恶意的障碍物堵死了。
不仅仅是木石,还有被故意拆散、零件互相卡死的辎重车架。
点燃后又被扑灭、冒着青烟焦黑扭曲的帐篷残骸,甚至有大片从山坡挖下来的冻土碎石被倾倒下来,混合着冰雪,形成滑溜难行的斜坡。
想要让大军通过,必须进行大规模、耗时的清理。
阿古纳策马而来,脸上的狂喜早已被暴怒取代,他一脚踢在烧焦的车辕上,骂道。
“卑鄙的泥鳅!逃命还要留下这么多垃圾挡路!”
沙汗沙脸色阴沉,挥手示意部队上前清理。
罗马统帅则凝望着前方幽暗不可测的山谷,缓缓道。
“他们撤得……太有章法了,不像是溃败,更像是……主动后退,并为我们设下了新的麻烦。”
“主动后退?”阿古纳不屑。
“他们还能退到哪里?退回南越国吗?我看就是撑不住了,躲回山里的老鼠洞喘气去了!”
清理工作缓慢而折磨人。
士兵们需要搬开巨石,拖开缠绕着铁链和木刺的破车,铲走湿滑的冻土,还要忍着恶心,处理那些与冰雪冻结在一起的阵亡者遗体。
整整一夜,山口处灯火通明,数万联军士兵如同工蚁般劳作,士气在体力消耗和恶臭熏染中不断低落。
直到次日正午,这条长约一里、被刻意堵塞得严严实实的路段,才被清理出来。
一名贵霜的千夫长,忍不住低声抱怨。
“清理这鬼东西,比打一场硬仗还累人!白白浪费了一天功夫!”
阿古纳也满心烦躁:“都起来!继续前进!南蛮子跑不远!”
罗马统帅望向前方,那曲折幽深的峡谷,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