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岩石裸露,覆盖着薄雪和冰凌。
南越玩家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构筑防线。
昨夜战斗留下的辎重车残骸,被砍倒的枯树,甚至敌我双方的尸体,都被拖过来,堆成一道简陋而狰狞的胸墙。
胸墙前,盾兵开始列阵。
这些盾兵大多穿板甲或札甲,上面布满刀痕箭孔,但依旧厚重。
他们扛着高大的塔盾或方盾,盾牌边缘互相咬合,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
盾牌缝隙间,长矛手将两丈余的长矛斜着伸出,矛尖在晨光下闪着寒光,像一头巨兽龇出的獠牙。
弓弩手在第二排,箭矢确实捉襟见肘,平均每人分不到二十支,很多还是从敌军尸体上回收的,制式杂乱,箭杆开裂。
他们沉默地检查弓弦,把箭矢一支支插在脚边触手可及的雪地里。
只能等待后方的人持续供应箭矢,否则根本用不了多久。
两翼是刀斧手和更多的长矛手,他们的任务更艰巨——防止敌军从看似无法攀爬的峭壁上找到缝隙。
尽管崖壁陡峭,但总有些许缓坡、岩缝或冰蚀沟槽,在亡命徒眼里,那就是路。
赵云带着人守在最左翼一处相对平缓的坡地。
这里坡度虽陡,但有突出的岩石可供攀援,是防线显而易见的弱点。
赵云的白袍早已浸透血污,凝成暗红的硬壳,但他站得笔直,青釭剑插在身前的雪中,剑穗在晨风里微微飘动。
他闭着眼,似乎在调息,又似乎在倾听远方。
一个年轻的玩家忍不住低声问:“将军,我们……守得住吗?”
赵云没有睁眼,只是缓缓摇头,声音平静无波:“守不守得住,都得守,身后无路,唯死战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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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又是同样的时间,联军斥候靠近,十几骑,从东面谷口的雾霭中钻出,勒马停在距山口约一里处。
他们望着山口那道突兀出现的、严阵以待的防线,以及防线后山谷里隐约可见的尸山血海,似乎惊呆了。
呆立半晌,才猛地调转马头,冲回浓雾之中。
死寂,再次笼罩山口,但这一次的死寂里,充满了紧绷欲断的张力。
南越的玩家们抓紧最后的时间。
有人检查盾牌后的卡榫,有人把冻硬的肉干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补充体力。
林华沿着防线快步走着,不时蹲下拍拍某个士兵的肩膀,或低声对军官嘱咐几句。
他的脸色很白,眼窝深陷,但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
三点半时,人潮像海水漫过堤岸,像乌云遮蔽天空——黑色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填满了整个东面谷口外的缓坡,并继续向前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