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大批骑军驻足,一部分是玄武军,一部分是景淮的亲军护卫。今日景淮就要启程赶赴宣威道,而洛羽也要返回陇西。
淮王还是淮王,但爵位已经从亲王变成了郡王,在绝大部分朝臣眼中,景淮已经失势了。
从洛羽入京受封到景淮被贬黜出京不过两个月,朝局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朝臣都感受到,储君之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而接下来,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春末的晨风还带着未散的凉意,轻轻掠过土坡,卷起细小的尘埃。薄雾如纱,笼罩着远处巍峨的城墙,朝阳初升,天际渐渐明亮。
天色刚明,已经有不少百姓出入城门,远远望去犹如细小的蚂蚁,都在这乱世中艰难求生。
两人沉默地踏着沾满露水的草径,缓步登上土坡。
景霸今日还要朝政要处理,不方便前来送行,昨晚硬是拉着两人喝了个酩酊大醉,骂了翊王半天。
这家伙比两人要直来直去得多。
坡下
骑兵肃立,军旗在晨风中偶尔交叠,发出猎猎声响。马匹不时打着响鼻,喷出白汽,铁甲泛着冷硬的色泽。
远处
京城如巨兽,匍匐于天地之间。
景淮停下脚步,望向远方蜿蜒的官道,那是他即将奔赴的宣威道,也是洛羽西归陇西的方向。
洛羽看了一眼东升的旭日,问道:
“为什么帮我顶罪?”
“杀阮云慕不是罪,他该杀。”
景淮平静地说道:
“只不过杀人的责任要有人担着,南越的面子也得给。不管是你杀还是我杀,王位都得丢。
洛兄的异姓王是几十万将士浴血拼杀出来的,这不是一个虚名,而是对边军将士的认可。
而我的亲王爵位,不过是因为我姓景,跟着洛兄沾了东境平叛的光罢了。
我可以不当亲王,但你不行,不能让陇西北凉的将士们寒心。”
景淮撇撇嘴,看着自己的右手:
“第一次把刀捅进别人胸口,这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王位一丢,罢黜出京,储君之位对你来说就很遥远了。”
“我知道。”
景淮莫名笑了一声:
“其实拿刀捅阮云慕的时候我就知道,储君之位恐怕会与我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