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十余名绯袍大员,几乎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噗通!”
十几双膝盖重重砸在金砖上,震得大殿似乎都颤了一颤。
“陛下!”
刘义跪在最前方,高举笏板,声音悲怆,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威胁。
“如今南贼弑兄杀臣,大军压境!西北、西南烽烟四起!国朝已至危急存亡之秋!”
“陛下此时斩杀大臣,动摇国本,是何道理?!”
他身后,十几名大臣齐声高呼,声浪如潮,直逼龙椅。
“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若陛下执意如此,臣等……愿乞骸骨,告老还乡!”
“臣等不愿亲眼见这大玄江山,断送于今日!”
逼宫。
赤裸裸的逼宫。
他们赌的就是皇帝不敢让朝廷停摆,赌的就是皇帝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把他们全都换了。
大殿之上,苏御孤身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那跪成一片、如同铁板一块的臣子。
那是柳荀留下的遗产。
也是卡在他喉咙里二十年的那根刺。
逼宫的声浪在大殿内回荡,十几名重臣跪成一排,像是一堵厚实的墙,堵在苏御面前。
苏御看着他们。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惊慌。他只是缓缓坐回龙椅,手肘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挡住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下方。
大殿内死寂了很久。
久到刘义的膝盖开始发酸,久到那些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大臣们,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金砖上。
“乞骸骨?”
苏御的声音终于响起,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里带起回音。
“好。”
“朕,准了。”
刘义猛地抬头,脖颈僵硬,仿佛听错了一般。
他身后的十几名大臣更是面面相觑,眼中的决绝瞬间变成了惊愕。他们赌的是皇帝不敢让朝廷瘫痪,赌的是法不责众。
可皇帝,掀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