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陈秉舟手里盘着的核桃停住了。
“朕听闻,户部最近新铸的那批铜钱,成色不太好?”
苏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很轻,却透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陈秉舟一愣,随即压低了声音,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陛下明鉴。因铜料紧缺,那批新钱……掺了四成的铅锡。若是放在市面上,怕是百姓不认。”
“百姓不认?”
苏御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一枚暗沉发黑的新铸铜钱,随手扔在案几上,“当啷”一声,声音发闷,没有半点铜音。
“北边的百姓不认,那就送去南边。”
“送去……南边?”陈秉舟瞪大了眼睛。
“那逆子虽然封锁了运河,但江南十一州的百姓,手里用的还是我大玄的铜钱,认的还是朕的年号!”
苏御指着南方,眼神阴鸷。
“你手里有路子,有江湖人脉。那些正经商船过不去,走私的小船还过不去吗?山里的小道还走不通吗?”
“给朕把这批掺了铅锡的劣钱,通过地下钱庄、黑市,源源不断地运进江南!”
苏御的手指在桌案上重重一叩。
“用这些不值钱的破铜烂铁,去换他们的粮,换他们的布,换他们手里的真金白银!”
“他苏寒不是要替朕牧守江南吗?不是富得流油吗?”
“朕倒要看看,当江南满地都是这种废钱,当他治下的物价飞涨、百姓手中的银子变成废铁时,他拿什么来稳住人心!”
陈秉舟听得心惊肉跳。
这是一招绝户计啊!这是要吸干江南的血,来补北玄的疮!
若是真做成了,江南的经济怕是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怎么?”苏御看着他,“不敢?”
“草民……草民敢!”
陈秉舟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的狠辣。
“只要有陛下这句话,草民这就去安排!哪怕是蚂蚁搬家,也要把这些钱,散进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