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虎目圆瞪,不屑地冷哼一声,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直逼文官之首。
“顾相此言,恕末将不敢苟同!”
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血债,当用血偿!五千万两白银,何以抵我数万水师将士之性命?!何以慰我南离帝国之国魂?!”
他猛地转身,对着龙椅之上的周柴重重一抱拳,声如洪钟。
“依臣之见,当以北玄之国土、之城池、之头颅来偿!”
“叮。”
周柴缓缓地将茶盏放回御案,那一声轻响,如同敕令,瞬间冻结了殿内所有的声音。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两位爱卿,都错了。”
丞相顾雍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兵部尚书眼中的滔天杀意,也缓缓敛去。
周柴缓缓起身,踱步至那巨大的舆图之前。
“这五千万两,”他的声音很平淡,“朕,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们能拿得出来。”
“它不是债,是一把刀。一把悬在北玄君臣头顶,让他们日夜不宁,让他们内部分裂的刀。”
“而我朝的使臣,”周柴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便可借此‘索债’为名,长留玄京。如同一颗剧毒的钉子,狠狠楔入敌国的心脏,替朕,看清那里的一举一动。”
他伸出手,在那代表着北玄国都的位置上,轻轻落下。
那姿态,仿佛已将那座城池,握于掌中。
顾雍的眼中,那丝忧虑,瞬间化为了对帝王心术的极致敬畏。
赵严眼中的杀意,也变成了恍然与拜服。
周柴背对二人,只留下了一个冰冷而孤独的帝王背影,仿佛整个天下,都只是他掌中的棋盘。
“北玄与苏寒,皆是朕圈中的猎物。这五千万两,便是朕撒下的第一张网。”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不带丝毫感情。
“现在,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