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进,只有无数脚步踩在地上,发出的沉闷而统一的“沙沙”声,以及甲胄与兵器,被刻意压制后,偶尔发出的、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这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不是两万人的行军,而是一片席卷大地的、冰冷的潮汐。
旌旗,早已被尽数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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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天上的乌云遮蔽。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由无数长矛组成的、缓缓移动的黑色森林。那森林的上方,是无数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杀意的坚毅眼神。
这是一支沉默的、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军队。
二更天,末。
大军距离北玄大营的后方,已经不足五里。
甚至已经能隐约看到,远处那片连绵的灯火,听到风中传来的、微弱的喧哗声。
李嗣业抬起了右手。
整支如长河般奔涌的大军,瞬间停了下来,落地无声,仿佛他们本来就是这黑夜的一部分。
所有的士兵,就地半跪,将身体的轮廓,隐藏在黑暗之中,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李嗣业的目光,扫向鞠义。
鞠义会意,微微点头。他从背后,取下了那张标志性的黑色长弓,又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狼牙箭。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张准是北玄大军后营的一名斥候。
今夜,他被派到了一个最倒霉的差事——在营地后方的山坡上,顶着寒风,彻夜放哨。
在他看来,这纯粹是将军们吃饱了撑的。
后方?后方能有什么?
他们的身后,是绵延数百里的自家地盘,再往北,就是固若金汤的徐州。
敌人,只可能从南边的胡马关出来。
他紧了紧身上那件破旧的皮袄,咒骂了一声,将手中的长枪插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干硬的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呸,真他娘的硬。”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百无聊赖地扫视着身后那片漆黑的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