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看着自己父亲那依旧庞大的身躯,再想到他每日的膳食份量,心中一片无语。
瘦?
您这每天山珍海味地吃着,能瘦下来才怪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
他只是躬下身,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哦?”
朱高炽重新坐回那张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上,端起一杯参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朱瞻基上前一步,将方才杨士奇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父皇!凉国公他,这是不是在断儒学的根,在掘我朱家江山的基石啊?”
“若是真让科学院那帮只知真理,不知君父的人掌了权,这天下,还是我朱家的天下吗?”
“他是不是想要在将来……行王莽之事?”
暖阁内,一片安静。
朱高炽静静地听着,那张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朱瞻基说完,他才缓缓放下茶杯。
“说完了?”
“儿臣……”
朱瞻基正要开口,却是被朱高炽挥手打断。
“杨士奇跟你说的?”
朱瞻基的心,猛地一跳。
“是。”
朱高炽忽然笑了。
他看着自己这个满脸焦急的儿子,摇了摇头。
“瞻基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站起身,走到朱瞻基面前,那庞大的身躯,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你只看到了杨士奇想让你看到的,却没看到,朕和凉国公,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朱瞻基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朱高炽一笑,开口解释道:“杨士奇说,大明的根基,是天下数以万计的儒生。这句话,对吗?”
朱瞻基迟疑了。
从他记事起,身边的老师,无论是杨士奇还是其他大儒,都在向他灌输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