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旧?如何照旧?满京城谁不知道皇后“薨逝”了?谁敢在国丧期间敲锣打鼓的办喜事?
他强压着怒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陛下,皇后娘娘凤体……究竟如何?现已过了数月,外界流言纷纷,臣……臣与家父家母,实在心中难安。若娘娘只是小恙,我恒国公府自然欢天喜地准备迎娶公主;若……若真是国丧,臣等也不敢行此不忠不义之事,触怒天颜。还请陛下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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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四个字,华天佑说得格外沉重,几乎是一字一顿。
御书房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李忠心早已吓得屏住呼吸,他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赵樽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身体缓缓向后,靠在了龙椅的椅背上。
他盯着华天佑,目光锐利如鹰,带着帝王的威压,但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华天佑预想中的暴怒,反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天佑,”赵樽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朕的话,你听不懂吗?皇后,只是受惊过度,伤了心神,需要好生静养。朕已命工部修建冰室,助她凝神安魄。她,会醒过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华天佑紧绷的脸,补充道:“所以,不存在所谓的‘国丧’。你与赵灵儿的婚事,该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不必在意宫中,更不必在意那些无稽的流言。”
“无稽的流言?”华天佑终于忍不住了,积压了数月的焦虑、担忧、不满,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他看了看左右,见这里没有外人,便踏前一步,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赵樽!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韩蕾她已经……”
“住口!”赵樽厉声打断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华天佑,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我现在不是以臣子的身份在跟你说话!我是以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的身份在问你!”华天佑豁出去了,梗着脖子,“你告诉我,韩蕾她到底还在不在?你弄那么多冰块,修那个冰室,整天摆弄那个破玉佩碎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把她留住吗?这想法何其荒诞!你清醒一点!”
“荒诞?”赵樽笑了,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凉,“朕觉得,锁情扣能带她来,便能带她回去,一点也不荒诞。天佑,你没经历过,你不懂。”
“我是不懂!”华天佑怒火中烧,“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困死在一个虚妄的念想里!你不承认她死了,好,就算她没死,那你告诉我,她什么时候能醒?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难道她一辈子不醒,我华天佑就要打一辈子光棍?赵樽你倒是成亲了,有子嗣了,可你体会过我的心情吗?小爷我还单着呢!灵儿也等不起!你难道不觉得这是昏君所为吗?”
这话如同最尖锐的刺,精准地扎进了赵樽心上最痛、也最不能被触碰的地方。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
“华天佑!”赵樽猛地一拍御案,站了起来,龙袍因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你不要得寸进尺!朕的家事,朕的心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朕阻止你成亲了吗?朕说了,你们照常办!是你们自己畏首畏尾,被流言所困!与朕何干?”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华天佑,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帝王之怒,以及一种……被最亲近的人不理解而产生的孤绝:“你说朕是昏君?朕登基以来,可曾荒废朝政一日?可曾让大景江山社稷有半分动摇?北关安稳,苍州兴盛,国库充盈,百姓安居。朕不过是想要留住朕的妻子,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昏君?!”
“你是没有荒废朝政!可你现在心里只有你那死……”华天佑硬生生把“死了的皇后”几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只有冰室里的人!你对着满朝文武是一副面孔,回到未央宫对着冰块又是另一副面孔!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他们说韩蕾是妖……是用了邪术魅惑了你,才让你行为如此诡异反常!你才登基多久?你想背着这样的名声过一辈子吗?”
“魅惑?”赵樽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苍凉和讽刺,“她韩蕾,何须魅惑于我?是我赵樽心甘情愿被她所困,甘之如饴!”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御书房的门口,语气冰冷彻骨,“华天佑,你给朕听清楚了!皇后之事,朕自有主张,无需你置喙。你的婚事,朕准了!你想何时办,就何时办!现在,给朕出去!”
华天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赵樽,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偏执和拒绝沟通的冰冷,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了。
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封闭在了那个有只韩蕾的世界里,拒绝接受任何外界的现实。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为赵樽感到悲哀,也为自己的婚事感到愤怒,更为这僵持的局面感到绝望。
“好!好!臣,遵旨!”华天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重重一揖,几乎是带着一阵风,转身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那扇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两个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的世界。
华天佑胸中堵着一口恶气,他脸色铁青,脚步飞快地穿过宫廊,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可刚走到御花园附近,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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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