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坑重新掩盖。
弓弦被悄然绷紧。
火把全部熄灭。
整片伏击区域,彻底沉入黑暗。
仿佛一头蛰伏在荒野中的远古凶兽,收敛起了所有声息,只等猎物自己走入血盆大口。
只有沈铁崖,被押在低洼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越发笃定:
“果然是个门外汉。”
“如此大张旗鼓设伏,还等着大疆兵马回来?他们凭什么回来?”
他的眼中,甚至多出了几分看戏般的轻蔑。
“等一晚上,什么都等不到。”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慌了。”
“最好,再灰溜溜地退回平阳。”
“那才是我真正脱身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甚至忍不住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身体。
嘴被堵住,却依旧挡不住他心底的冷笑。
而此时的萧宁,却已重新策马,立于高处,俯视整片伏击之地。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静静看着前方那条幽暗的通道,神色如常。
仿佛已经看见了——
那一支狼狈溃逃的北疆大军,正拖着疲惫与恐惧,一点一点,向这里奔来。
这一夜。
猎人已就位。
猎物,正在逃命。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原本死寂如坟的原野深处,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
那动静,起初极轻。
像是夜风卷过荒草的声响。
又像是远处雷鸣被山峦层层削弱后的余音。
然而,随着时间一息一息推移,那声音却在悄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