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了七八日的秋雨,终于在这个清晨收住了势头。
平壤的城墙被雨水淋的发白,墙缝里渗着一股子霉味。
城头上的“史”字大旗虽然被风吹干,但依旧无精打采的耷拉在旗杆上,像极了如今大燕国这帮残兵败将的士气。
史思明背负双手站在城楼的望楼内,脸色比苍穹还要阴沉。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北方的旷野,那里是大唐军队逼近的方向。
这几日,他的偏头痛犯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让史思明很难睡个好觉,看起来神色有些憔悴。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城防的偏将急匆匆地跑上城楼,脚下的战靴踩在积水里,溅起一片泥点子。
“皇上!”
偏将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手里托着一封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信。
“刚才巡城的弟兄在南门瓮城的墙根底下捡到了这个,上面绑着半截断箭,应该是昨晚有人射进来的。”
“呈上来!”
史思明转过身,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子疲惫。
身旁的亲兵立刻上前接过书信,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检查无毒后,才恭敬地递到史思明手中。
史思明展开信纸,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匆忙书写,内容更是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同惊雷般在他的心头炸响。
史思明飞快的看完,原本阴沉的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信纸。
“皇上,书信里写的什么?”
站在一旁的大将薛忠义见史思明神色古怪,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是史思明的心腹,这种时候也只有他敢多嘴。
史思明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把书信递给了薛忠义:“你自己看。”
薛忠义接过信,几个将领也凑过来伸长了脖子。
“李光弼大军辎重,尽藏于椒山县,城内仅有守军数千。”
薛忠义念完,脸色骤变。椒山县位于平壤西北方向,地势偏僻,确实是个藏粮的好地方,但这封信来得太蹊跷了……
“这……这是告密信?”
薛忠义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警惕,“皇上,这信没头没尾,不知道是哪个写的,只怕其中有诈?”
周围的几个将领纷纷点头。